84.相似温柔

浅浅烟花渐迷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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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的行程走下来,两人都筋疲力尽,脚酸得迈不动步子,幸亏考虑到谢雅挺着大肚子,还多次停下来歇息,就这样也累得够呛,旅行还真的是件体力活。跟着大巴回到城区,两人打了车回酒店,刚走进大堂,就听一声轻唤:“小雅。”我们同时扭头,只见陈新就站在堂内会客的沙发边,面色沉肃。

    他不算长得特别好看,但眉宇间的英气却在,当初我甚至还觉得他性子木讷,是个老实的男人,与谢雅再合适不过。可如今看来,是我看走了眼,游戏中纯良的性格,不见得现实里也如此,而我也忽略了他生活的圈子,所处的环境,是诱惑太多吧。

    陈新的目光与我对上,随即就移转开,转而看着谢雅。

    其实他能找来在我意料之中,相信也在谢雅的意料之中,虽然她嘴上说着要放肆一回,可心里却是希翼着他来找她的,否则也不会在登记客房时拿出自己身份证了。他们是什么人,实名制的现在,只要随意让公安处一查,立即查出所在地址了。

    陈新走到我们跟前,淡淡道:“小雅,跟我回去吧。”

    谢雅讽笑出声:“如果我说不回去呢?”他蹙了蹙眉,“别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在旁清楚看到谢雅面露怔忡,许是陈新那个“家”字戳中了她心底柔软,最终她无声点点头,然后抱歉地看向我。

    我轻笑了笑,附耳过去:“把握机会,好好谈谈。”

    始终认为,夫妻间出问题,跟很多男女一样,不会是单方面的。怀孕的女人比较情绪化,会变得极其敏感,这未尝不是谢雅这方面的原因,所以,还是希望他们两能好好沟通。

    陈新伸手圈住谢雅的背,临走前对我道:“子扬在楼上等你,就你们订的那个房间。”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说出来。其实我懂他的欲言又止,想必许子扬这回气得不轻吧,楼上等着我的是场大风暴。

    阿Q地想,如果我现在转身逃跑,不晓得能逃多远。但很快就推翻了念头,兜里就那几个钱,证件也没,那种蠢念头想想就算了。

    硬着头皮进了电梯,按下三楼,矗立在房门前,迟疑再三也敲不出那声门。倒不是怕他的盛怒,而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即将是别人未婚夫的男人。

    没想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许子扬就站在门后,目光阴鹜,面色铁黑,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突然抬起手腕,飘了眼手表,缓缓道:“二十三分钟又二十秒。”

    我皱眉疑惑地看他,随即他就给出了解释:“当你踏进酒店大门时,底下留守的人就打电话上来汇报了。从楼下到这三楼,你一共花了二十三分钟,还真是龟速啊。”恶意的嘲讽中包涵的讯息令我心惊,幸亏我刚才没昏了头要转身而走,要不然被他留守在楼底下的人给当场逮住,那场面会更加难堪。

    “还不进来?需要我抱你吗?”某人用鼻子在哼气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挺了挺胸,跨步走进了门内。刚听到门在背后关上,就被一股外力推了把,靠在了门背,然后男性气息围拢而来。凌厉的视线扫过我脸上每一分,才口吻危险地问:“怎么,学谢雅玩离家出走?”

    我仰头与是他对视,反唇相讥:“家?我有吗?”无论是我的住处,还是他的那所房子,名字都写得是他的,也不会是我的家。

    许子扬沉郁的面色里蕴藏了风暴,我却依旧梗直了脖子,眼里是不屈。

    他问:“你想说什么?让你不要肆意乱走,你还跑出了城,到这会都还不觉得有错?可知道我跟新子差一点将C市给翻天了吗?”

    “呵,找我做什么?这时候你不是该在丁岚身旁吗?”

    他眸色一转,沉声问:“谢雅跟你说了什么?”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一字一句地说,清楚看到他倏然色变。我与他的融洽,从来都只是表面,近段时日看似和风细雨,其实暴风雨早已遮天而来,只是我被囚禁在金丝笼里,一无所知。

    “丁岚只是单方面宣布婚事!”

    “没有你的首肯,她敢发那种声明?”

    许子扬眯起眼,这并非是我第一次与他争锋相对,故而黑眸里的暗沉看得很清晰,他已经动怒。果然,换了冰冷语气警告:“余浅,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一语收官,我连和他争吵的心思都没了,走了一下午脚酸麻至极,不想再继续这无意义的话题。“是现在走?还是在这里住一晚?”

    他见我转移话题,也缓了神色,搂我在怀,唇不管不顾地堵了上来。下了狠劲,牙齿磕碰到底,立即唇内血气弥漫,他痛得退开,沉蛰盯我,染了血的唇鲜红夺目,就像是吸血鬼。下一秒,他再度俯首,却不是侵占我唇,而是改为攻击脖子,一路噬咬而下,耳畔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我怒吼出声:“许子扬,你每次都要用强吗?”

    侵占倏然停止,他的唇抽离被啃痛的脖子,“我对你每次都用强?”语声轻幽,说不出的诡异与危险。我讽刺地飘了眼被扯破的肩膀处的衣衫,肌肤外露了一片,唇上麻痛难忍,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许子扬转身往内走,扬脚踢翻了一张椅子,然后沉立在窗前,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暴戾的一面。凝目看那倒在一旁的椅子,暗想这酒店的桌椅就是牢固,不至于会一踢就散架。

    瞥了眼左手边的门,顺手推开,果然是洗手间。

    入内一揽镜,比想象中的还要凄惨,脸色苍白,头上的帽子掉在了门外,板寸头发根根竖起,嘴唇破了皮,脖颈上长长一条红色痕迹蜿蜒进领子,半露的肩膀,看着怎么都像是刚遭了蹂躏的样子。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拍打脸,又挤了牙膏涂在唇上破皮处。然后取了毛巾搭在肩上,正好遮住了裸露的地方,磨蹭良久,这才走出洗手间。却发现原本站在窗边的男人,此时和衣躺倒在床,背对着这边。

    这个房间是标准间,有两张床,看他这架势是要在这住一晚才走了。我轻踏地毯,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刚走到另一张床边,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我和谢雅还在车上,到了这里就随意吃了点干粮,跟着旅行团去玩了。而现在又过了晚饭时间,肚子饿得唱起了空城计。可某人在这里,下楼去买吃的这念头想想就好,定不能成行。

    飘了眼那黑沉的身影,最终选择躺上床闭眼,才八点多,哪里会睡得着,而且空乏的胃在研磨,到得后来已经开始微疼。我用手捂住,蜷曲起身体,借由这样的方式来延缓疼痛。

    有人统计,十个人中有八个多多少少会有胃炎症状,而我就是那十分之八的成员。一般情况下,只要饮食正常,就不会有炎症,饿得狠了时,那疼就一丝丝地穿透而来。迷迷蒙蒙中,感觉有人抚上额头,想睁开眼睛,却觉眼皮沉重,暗想自己竟如此困。

    没过多久,鼻间闻到一股香味,身体也被人半抱了起来,有人在轻拍我脸颊,遥远的声音在唤:“浅浅,醒一醒,起来吃了东西再睡。”

    语声如此温柔,是我在做梦,入了幻境吧。许是食物的香味太过诱人,赶跑了瞌睡虫,我终于半眯开了眼,许子扬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眸子像微敛的古井潭水,墨色流转。唇上一痛,低眼发觉是他握了调羹伸到我嘴边,正好碰到了那处破皮。而调羹内,正是那诱发我醒过来的香味来源——鸡粥。

    吞咽了口唾沫,到底没抵挡的住那诱惑,还是张口含进了嘴里,鲜味铺满舌尖,然后滚喉而下,暖了心肺。忽然想起那次例假来腹痛,他喂我喝红糖水,又用手安抚暖贴我的小腹一整夜。情景何等相似,他的温柔我从来都免疫不了。

    当调羹再次递到唇边时,我抽回了思绪,坐起身轻声道:“我自己来吧。”他的暗眸动了动,没有说什么,收回了扶撑着我后背的手,把调羹搁在了床头柜的碗里,却是仍旧坐在床沿没走开。

    沉默的氛围里,只有我喝粥的声音,显得单调之极,加上某人视线一直停驻在我脸上,就算肚子再饿也没什么胃口了,味同嚼蜡倒也不至于,就是感觉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小碗见底,正准备放回床头柜,大手伸来接过了碗,在我怔愣的目光中他走到茶几那边。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很大的汤盆,用东西盖着,揭开来里面是一大盆的鸡粥。

    又是一碗粥递到了我面前,嘴唇动了动,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没说出来。认命接过,埋头苦吃,等到第三碗再递来时,我欲哭无泪,终于开口:“吃不下了。”原本饿过头后胃炎发作,不宜吃太多,一碗热乎乎的鸡粥是暖胃,两碗是勉强撑下,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