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2

谢忘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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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令仪将那两句诗写在扉页,准备新婚之夜送给她的夫君,将她的一片心意婉转的告诉他。他读了那么多书,只要看一看便会明白她的心意。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新婚之夜,他甚至没有踏进新房半步,他依然宿在程锦儿留下的空房间。

    不止新婚,一直到二人决裂,他也从未踏进她房门半步。

    他待她总是温柔的,只是温柔中透着疏离,像天边的白云。遥不可及。

    她的书到底没有送出去。

    姜令仪想,这样可悲的人生,她真是不想再走一遍了。用一辈子来仰望一个眼里心里从未有过自己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累。

    不管这本书是上世的那一本,还是另有因由,都与她再无瓜葛,这样想着,心里果然有些释然了。她探了探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虽然不认识,看着这字歪歪扭扭的,便可以断定不是出自这位公子之手。”

    徐伯卿马上一副极其感趣的样子凑了过来,“灵枢姑娘果然高见,只是姑娘再细细的瞧来,这两句诗出自何人之手?”他极其自然的挤进姜令仪和赵天瑞的中间,将书从赵天瑞手里接了过来,一手拿着书,一手指着那字,递到姜令仪面前。

    可怜的赵天瑞莫名其妙的被挤到了一边,莫名其妙的被抽走了书,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极其和谐的并肩而站,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姜令仪躲无可躲,只得干笑道,“这个嘛,看这字,多半是哪个小孩子混乱写的。”

    徐伯卿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果然如此,姑娘再细细看看,是小男孩子写的,还是小女孩子写的?”

    她撇眼之间,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深邃的眸子带着似笑非笑的感觉。

    姜令仪突然有一种感觉,眼前的人仿佛断定了诗句是出自自己之手,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中转了一转,便不敢再想下去。她胡乱答道,“应该是小女孩子吧?”

    徐伯卿合上书本,“我怎么没想到了呢?”他一拍脑门,“你知道这本书我是在哪里找到的?在绿苑。”

    绿苑,那一世,她便住在绿苑。绿苑是他们成亲时才新盖的,他这样说,只有一种可能,姜令仪忍不住往后退,他也穿越了吗?那么那一世他也死了?他的目的是什么?她的眼睛里,有疑惑,有怜惜,有不解。

    她所有的情绪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徐伯卿逼近一步,“你知道绿苑吗?那里住过一个女孩子,她一点也不美,傻傻的,什么都放在心里,她从不主动与人说话,不似姑娘这般言语爽利,活泼开朗,灵枢姑娘,你说会不会是她写的?”

    姜令仪忍不住推开他,“我不知道。”她跑出了棚子。

    夜凉如水,月色迷人,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她居然再次遇到了他,这个男子拥有着和她一样的回忆,她要如何去面对。

    她想,她的内心仍然不够强大。怎么能就这样跑了出来。

    既然想要重新来过,既然想要与过去的姜令仪告别,那么她最应该学会的就是面对,只有面对他,才能不再懦弱。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的药棚走去。

    赵天瑞在烛光下细细的看书,“我正愁着呢,你倒送书来了,帮了我一大忙。”

    徐伯卿站在灶台前将锅里的碗一点一点的捞了起来,他挽起长袖,做的似模似样的,“这书上有治瘟疫的法子吗?”

    他身量修长,容颜俊郎,做这样的事本是极其不合时宜的,却偏偏有种异样的俊美。

    赵天瑞并不抬头,“当然没有,我现在还在琢磨药方,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便想着用针灸之法暂缓他们的病痛,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徐伯卿将洗好的碗一喋喋的摞好,“需要什么,只管说,我来想办法。”

    赵天瑞又翻了一页,“朝廷的赈灾银子还没发放下来,听说你们家垫了不少。你爹倒是个好官。”

    徐伯卿摇了摇头,“其实也说不上好不好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若没有了水,哪来的舟。”

    赵天瑞忍不住赞叹道,“你倒是一个明白之人,那丫头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姜令仪刚刚走到蓬边,便听到这样一句,情不自禁的躲到了旁边。

    屋子里却突然静了起来,等了好一会,姜令仪忍不住探出头看屋里的动静时,却突然传来徐伯卿的声音,“我帮我母亲找的。也不知是不是。”

    徐伯卿的声音是惯常的温和,姜令仪却撇了撇嘴,他处处试探与她,若说他不认识她,不知道是不是,鬼才相信。这样一脸认真的说谎话,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姜令仪却没有想到。人总是会变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他又怎么会是从前的他呢?

    赵天瑞虽然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书籍之上,徐伯卿不同,他站着做事,眼睛总是扫向外边,人又生的高大,撇眼之间早已发现棚外的那个瘦小的身影。

    这个女孩子是这样真真切切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不是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

    那一世的徐伯卿是可悲的,他总是追逐着已经失去的影子,现在的他只想牢牢的把握,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记忆里的姜令仪总是安静的坐着,站着,走着,就像一个木偶一般,他以为她没有思想,直到那一晚,她决绝的跳入湖中,用生命为二人的孽缘画上一个终点,他第一次知道她原来也有烈性的一面。

    后来的他才知道,她并不是烈性,只是心死成灰,再也没有生的意念。

    他看到棚外的身影闪到一旁,唇边敏出一抹笑容,继续对赵天瑞说道“她,就是你口中的灵枢,有没有说起她本来的名字叫什么名字?”

    姜令仪果断的走了进去,旁若无人的坐到赵天瑞旁边替他挑烛火,

    赵天瑞看见姜令仪回来,便道,“回来的正好,徐大少找表妹呢,你告诉他你以前叫什么名字?看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表妹?

    她有些出神。转过头,正好对上徐伯卿一脸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