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子无悔

心情很down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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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霄翰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眼睛都红了,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的砸了出去,“肯定是那个夏炳元害死我姨母,他就是杀人凶手。”

    祁青远制止住管霄翰踹凳子的举动,忙安抚他:“霄翰,现在只凭张婆子的一面之词,什么都不能说明。”

    管霄翰推开他,大声道:“马上报官,让刑部、大理寺的人把夏炳元抓起来,和张婆子对峙,看他夏炳元有什么好说的。表哥,走,我们去官府,去抓他。”

    夏信鸿置耳不闻,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霄翰气急,抓着他的衣领:“什么怎么回事,不是都已经清楚了嘛。”

    夏信鸿被他大力的摇晃了一下,本就有些醉了,一个趔趄,倒在桌子上,桌上的酒壶酒杯,乒乒乓乓的全摔在了地上。

    祁青远连忙上前想把两人从桌子上扶起来,但两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守在外面的几个小厮听到动静,连忙打开门,见里面一片混乱,连忙跑进来帮忙。

    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分开,扶到椅子上坐好,管霄翰又嚷嚷起来:“凶手!捉凶手。”几个小厮不明所以,都有些惊讶,祁青远赶紧吩咐他们:“铁松去厨房把醒酒汤端过来,桂玡去厨房打水,拿几张干净的帕子,力行也跟着去,快些,要冷水。”

    几个小厮慌慌张张的领了命,祁青远一阵头疼,早知道会是这么大的事,他打死也不让他俩喝酒,现在一个失神落魄,一个醉得四仰八叉。

    祁青远见桌上一片狼藉,好在茶壶一早被撤到了旁边的矮几上,他拿了桌上还幸存的一个小碗,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也需要清醒清醒。

    才喝了两口,管霄翰又叫嚷起来,祁青远赶紧走到他身边,把他胡乱挥动的手压住,把茶给他灌了一碗,见他稍微清醒些,忙道:“你别添乱了,你有多少酒量我还不清楚!现在不是你耍流氓的时候,你看信鸿那样子,还等我们给他出主意呢。”

    管霄翰不依:“我是磕到了一个盘子上,现在脑门还疼着呢。再说,我不是说了嘛,马上报官,必须要让夏炳元为我姨母偿命。”

    祁青远又强行给他灌了一碗茶,冷哼道:“报官,大赵刑律,民告官首先要先打二十板子之后,才能递状纸。要依你所说,子告父,呵呵,你猜要打多少板子。”

    “那你的意思就说这件事就算了?”管霄翰一把坐起,质问到。

    祁青远看他没先前那么迷糊了,松了口气,他真怕他趁着酒意就不管不顾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先清醒清醒些再说,你好好想想,你说的法子真的有用?”祁青远反问道。

    管霄翰有些泄气,没有证据,光凭一个婆子的一面之词,别说要告倒一个朝廷命官,就是告一个平民百姓,也有困难。更别说,大赵以孝立国,讲究的是子不言父之过,要是夏信鸿真的和夏炳元公堂对峙,夏信鸿的前途也毁了。

    力行几人很快就把醒酒汤和冷水帕子找了来,桂玡和铁松服侍着自家少爷,聚味楼的管事也带着几个小二进来收拾。

    祁青远有些歉意的对管事说:“出点点意外,贵楼的一切损失在下会照价赔偿。”

    那管事听到想要的答案,笑着说:“几位公子请稍后,小的马上送一桌新的酒菜上来。”

    祁青远见那两人的样子,哪里还吃得下,就道:“酒菜就不必了,重新沏一壶热茶送来就好。”

    小二很快就把包间收拾好,管霄翰和夏信鸿喝了醒酒汤,又用冷水净了面,酒意消了一大半,三人坐在小塌上,各自沉默着。

    “信鸿,你对张婆子的话相信几分。”祁青远斟酌的问道。

    夏信鸿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答:“七八分吧。”

    祁青远心里有数了,又问:“那你是不是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这不是废话嘛,肯定要查啊,不然我姨母岂不是冤死了。”管霄翰急急的道。

    祁青远看了管霄翰一眼,又回过头盯着夏信鸿。

    夏信鸿捏紧了拳头,吐出一口气,双眼通红的看着两人,坚决的说:“查,不查我就枉为人子。”

    “可你要知道,你要是查出些什么来,你也是枉为人子。”祁青远有些残忍的说到。

    夏信鸿身子一震,捏紧的双手开始颤抖。

    祁青远放慢声音,继续说道:“你要清楚你现在下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承受相应的代价。你要想清楚,落子无悔。”

    管霄翰着急啊,看着夏信鸿迟迟下不了决心,他都要跳脚了。

    终于,“如果我母亲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夏信鸿最终做出了决定。

    “好!那我们现在就来想想到底该怎么办。”祁青远掷地有声道。

    管霄翰咕咕囔囔道:“你俩都是读书人,弯肠子多,我出的主意你俩也看不上,还是你俩想办法吧。”

    夏信鸿已然下了决心,自己也琢磨了这事儿很久,率先开口道:“我见到张婆婆后,曾向府里的人打听过,我娘之前身边服侍的人,几个老嬷嬷嘴里都套不出什么话,贴身的丫头有的是配给了外院的小厮,有几个的确被我爹以伺候不周的名义,送到了庄子上。但是到底是哪个庄子我还没查到。”

    祁青远不意外,年老的嬷嬷就算知道点什么,但为了家人也不敢随意透露些什么,至于丫鬟,也只有贴身服侍的才最知道夏夫人的身体状况。

    而且,贴身服侍的丫头,多半都是夏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向着夏夫人。

    祁青远想了想说道:“要查后宅阴私,本就不是我们男子擅长的,以后你就不要再向那些老嬷嬷打听了,她们都是家生子,一大家子都依附于夏府生活,除非有一天你成为夏府掌权的主人,否则她们不会透露什么给你的。”

    夏信鸿苦笑:“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我不向她们问,又向谁问?虽然我已经成年,但夏府的财产一直掌握在我爹手里,我连夏府到底有几个庄子都不知道,又再哪儿去找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

    祁青远沉吟片刻道:“有两条线索我们可以利用。第一就是张婆婆,她是最先向你提出怀疑的,你再多和她接触几次,让她仔细回想你娘逝世前那一段日子,可还有什么细节是她忘记了的,有时候细节决定成败,说不定我们就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第二就是你爹给你娘请的那个名医,他是从府外请来的,虽然可能已经被你爹收买了,不过这种人,只有你出的价码高,肯定有所收获。”

    管霄翰忙赞道:“青远说的有理,我们就先从这两点入手。不过,我们去哪儿找那个名医啊,京城这么大,找个不知姓名、样貌的人,就犹如大海捞针啊。”

    祁青远也叹息道:“是啊,犹如大海捞针。我们也只有赌一赌运气了。”

    “运气?”夏信鸿有些失落,“我本就是不被上天眷顾的人,哪里来的运气。”

    “不是赌你的运气,是赌那个名医的运气。赌他不被夏大人灭口,赌他能赢得夏大人的信任。”祁青远解释道。

    管霄翰一脸茫然,夏信鸿也有些不解,祁青远耐心的说道:“只有他不被灭口,总有一天夏大人就会再次用到他,到时候顺藤摸瓜……”

    两人都恍然大悟,夏信鸿又道:“那岂不是要派人盯住我爹的一举一动才行,我身边没有办得了这件事的人啊。”

    祁青远把目光集中在管霄翰身上,指了指他道:“这件事本就要告诉管大将军和管夫人的,我想以管夫人和夏夫人的姐妹之情,想必,管大将军会答应帮你的。”

    夏信鸿一惊,有些慌乱:“还要告诉姨父姨母么。”

    祁青远轻轻叹道:“信鸿,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是办不成的。我们现在所说的这些都只是怀疑,没有一点证据,我们需要有阅历的大人帮着掌舵。更何况,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更要禀告管大将军和夫人,因为到时候只有他们才能出面帮你。夏大人,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管霄翰也忙说道:“表哥,你放心,我母亲一向拿你当亲生儿子一般,她一定会说服我父亲帮你的。”

    夏信鸿挣扎了一番,苦涩的说道:“落子无悔啊!”

    几人又细细的商量了一番。

    力行在外面等的有些焦急,眼看酉时已过,祁青远还没有回府的意思,他实在担忧,要知道国公府可是有门禁的,回去晚了祁青远肯定要受罚。

    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提醒祁青远几句,就听到里面传来管大少的声音,他和其他两个小厮连忙打开门,就听管霄翰吩咐铁松道:“铁松,去招呼许叔,把马车驶过来。”

    力行忙看着祁青远,见祁青远朝他点了头,忙跟着铁松一起出去,找陈大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