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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关上车门，徐芮莹抬头看了眼天空，裹紧了大衣。
中午晴朗的天空突然变换了风向，乌云笼罩了大地，小风阴嗖嗖地冷。
她也没特意换衣服，只在外面多穿了一件毛呢长大衣，开车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换了平底鞋，临下车时候犹豫了下，还是穿了高跟鞋。她和林新阳约在了一家快餐店。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然后痛快地答应了。
快餐店里人还真不少，之前两个人也曾一起到学校附近的快餐店蹭网，林新阳在网上查过的很多资料，都要蹭网来看，那时候就点个全家桶，他忙着他的课业，她吃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也算是甜甜蜜蜜的。
如今才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也变成了没有干系的两个人，或者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芮莹进门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先到了，桌上也摆着全家桶，林新阳正看着炸鸡出神，表情略显懊恼。
她手里抱着个鞋盒子，大步走了过去。
徐芮莹把鞋盒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一回身就坐了他的对面。
男人抬眸，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来了？”
室内很暖，芮莹把长大衣脱下来放在膝盖，小小的快餐店不可能有地方挂衣服，地上也不太干净，仔细叠好拢了拢，这才抬头。
他今天可是一个人来的，她挑眉笑笑：“你和周清媚像连体婴儿似地如胶似漆从来不分开的，今天怎么一个人来的？”
林新阳弯腰在地上提了个购物袋来，也递了过来：“她有事，嗯……这是之前你送我的东西，还给你。”
她接过来就放在脚边：“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其实礼物这东西当时送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拿回来，怎么了？怕周清媚看见了心理不舒服？”
他抿唇，周清媚哪有不舒服。
是他自己不舒服，自从知道她本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那些送他的东西再拿出来看，才知道一块手表都三万多块，一个小小的剃须刀也足有他一个月工资那么多的，还有他的衣服，以前全都自欺欺人，现在看着……越看越难过。
周清媚还总拿这些东西调侃他，说他赚到了。
说她也赚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机不对，在他心里还心心念念记挂着芮莹的时候，竟然和别的女人上了床，在他心底，即使分手了，也是一种背叛，内心的折磨令他吃不下也睡不着，最后在这个周末的早上犹豫了再犹豫，才打电话给芮莹。
衣服什么的都穿过了，也不能再拿回来，至少把她送给他的小东西还给她。
芮莹有点多心了，以为是周清媚太在意，也就把他送给她的东西也拿了回来。
男人伸手打开了桌上的盒子，里面是他送给她的书签，发饰以及三本书，他拿出一个粉色的发夹来，还觉送她礼物的场景犹在昨天，男人的自尊让他说不出别的来，看着这几样东西再忍不住红了眼睛。
徐芮莹也略有感伤，但是对于这个人，她还是了解一些的，林新阳并不和他家人一样，他是有思想有自尊的的。
抬眸看着他，关于他和周清媚的种种终于是放下了，不由得变柔了声音来：“不要看表面上的价值，你对我的心意在我看来，这些发夹书还有那些小玩意，比我送你的东西都要贵重得多。”
他蓦然抬眸，更觉心痛：“对不起……”
她笑：“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幸福就好了啊。”
他忽然想起一本书上面的一句话：心里阴暗，看哪里都脏污，心念所想，就是你能看到的世界。
之前他的心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也听不见她说的话，也不相信她的人。
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被人包养了的拜金女，现在释然了再看她，想起过往的种种，明明就是那样善良的芮莹，明明还就是当初他遇见的那个芮莹，看着她，心里仍旧砰砰直跳，就像第一次遇见那样地跳。
可一切都不能再回头了。
他点点头：“嗯，你也要幸福，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说着推了推炸鸡：“你爱吃的，我请你。”
其实这些芮莹并不特别爱吃，只不过那时候为了他心里好受点，每次他请吃饭都说喜欢吃炸鸡全家桶，可能这也就是最后一次了，她拿起一块炸鸡来，笑得极其开心：“嗯，谢谢你。”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付了账又给她买了奶茶，跑前跑后地拿了纸巾给她。
芮莹今天盘起的头发上面半个饰物也没有，林新阳推了鞋盒往她面前：“我送你的也都是头饰小饰品什么的，不值什么钱，你拿回去吧，好吧。”
她瞪他：“哦，我送你的东西给我退回来了，还要我留着你送我的东西想着你？嗯？”
他抿唇，被她的语调逗笑，然后打开鞋盒在里面拿出一个满天星系列的头饰，放在了掌心重新送到她面前：“好，那就留下这个吧，就算做个纪念，我印象很深，这星星是你很喜欢的一款。”
的确，她印象也很深。
而且这款星星系列的头饰对于他来说还不便宜，因为当时他兼职刚挣了钱，就特意返身回去单独买了一个头饰给她，可能是起初做他男朋友，也没觉怎样，欢欢喜喜送了她。
她伸手拿了过来，这就戴了头上：“好，那谢谢你。”
他陪着她吃了最后一顿快餐，满心的愧疚，其实之前徐芮莹真的不算看重物质，现在周清媚想要出去吃一顿饭的话，也都不愿意吃快餐的，现在他和周清媚一起也见了她父母，虽然对他的家庭条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说什么，让他尽快买房子，准备结婚的事情。当然了，因为这件事他也和周清媚闹了很多不愉快，家里人口多，他想买边远一点的顶楼带阁楼的，价位能便宜一点，方便大家住，以后上班做地铁公交早点出来就可以了，可是她不愿意。
她喜欢的小洋房很贵，买房很是困难。
周清媚的家里条件一般，但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在家闹也闹了，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父母没什么办法也就答应了，两家见面商议了一下，买房一起买，写两个人的名字，因为林新阳虽然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但是他工作还不错，人长得也不错，平时言谈间也让人喜欢，婚事几乎定得很仓促，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婚房了。
这也是他今天来见芮莹的第二个目的，原本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但是经过和她的交谈，忽然也就释然了，不知不觉就放下了那点可怜的自尊，把买房的难处说了一遍，看看她家开发的方便条件，能不能帮下忙。
徐芮莹吃了他的全家桶，这会也不能吐出来了。
他抿唇看着她，一脸恳切的样子。
她忽然被他这正经脸逗笑了：“林新阳，你这也太会贿赂人了吧，不过这点小忙还是没有问题的，晚点我让洪秘书联系你，有什么具体要求跟她说就好了，会尽量帮你找个区域置房顾问的。”
他再三道谢，然后二人告别。
芮莹说等人，让他先走，男人事了，拿着鞋盒这就走了。
她的确在等人，发了具体位置给于小强，不到二十分钟，这个超级大八卦背着大帆布包，蹬蹬蹬地就跑了进来，一屁股坐了对面林新阳坐过的位置，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桌上还有橙汁，于小强也不管是谁的，拿起来咕嘟咕嘟就喝，徐芮莹都来不及阻止，她就一口气喝光了。
十分无语。
于小强拍着胸口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面：“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徐芮莹我告诉你不带这样的，我这个人一个心眼的你叫我干这么危险的工作，我真是做不来啊！”
她脑补了一下电视剧里的商战大片，更觉得上不来气了。
芮莹白了她一眼：“放心吧，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发生，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先应付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于小强嗯了声，把容和问她的那些问题讲了一遍，之前容和联系她的时候，惊讶之余就赶紧和芮莹说了，两个人商量好了，芮莹假装不知道，让她探探路，看看燕容和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发现他一直在打听徐芮莹这两年的事情，于小强把剩下的炸鸡也打包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芮莹在外面转了一圈，特意给渣爹和陈思晨买了水果，又到了医院。
她拟定了个装修公司和楼盘无缝对接的方案，之前让洪欣拿来给渣爹看了。
徐长清这个时间应该没有点滴，徐芮莹脚步轻快，到护士站问了下，他今天果然很好，再未出现高烧状况，谢过小护士们，这就奔着东边的单间来了，护工在外面走廊上跟另外一个护工说着话，看见她了这就打了个招呼。
她说病房里有探病的家属。
这两天，公司里面的人陆陆续续也来看他了，徐芮莹不以为意这就走了过去。
病房的门开着，她顿足，提着水果靠在了门口。
这个时候不能进去，因为还未走到门前，她就听见渣爹兴奋的声音了：“老婆你看我们芮莹多有经济头脑，在这个时候没被公司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竟然还能找到突破口，以精装房保住房价，这完全可行啊！你说呢？你说呢？”
能让他叫出老婆两个字的，还能有谁？
她亲妈裴红叶终于来探病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淡然：“这方案还不错。”
渣爹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女儿，老婆你说呢！”
裴红叶难得附和他：“嗯。”
渣爹笑毕，又开始感慨起来：“红叶，这次我死里逃生也有点幸运呢，你能不能多陪陪我？嗯？芮莹和我说了，这些年一直赌着的这口气，的确该放下了，陈思晨母子我会安置好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嗯？要不我搬过去咱们和老沈三个人一起过得了！”
徐芮莹蓦然抬眸。
裴红叶突然出声怒斥：“徐长清！”
他笑声随即又起：“诶呦诶呦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哈哈，就是想出院了去你们家蹭顿饭，尝尝老沈的手艺，你看看你还急了！”
渣爹啊……
再听不下去了，她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