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黎州〇一〇 初交

牧羊不老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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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小妹:

    “这件事是顶要紧的秘密吗,你就这么和我说了,若是被人知道了,不会被罚吗?”眼前的李懋对我沒有隐瞒,他虽然只说了一个大概,但我还是有些为他担心,三姐再好,我们也只不过是下人,何况谁知道,那些管事的嬤嬷们是不是都是心兹手软的善人。

    “这哪裡是什么秘密呀,这几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街知巷闻了,估计黎州以外的人都知道了。只是我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一回事,我所知道的,也是这几天听來的,都是外面以讹传讹的闲话。道听途说來的事情,我也不好过分渲染,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了。”听李懋这样讲,我才稍稍安心,既然皆知巷闻了,想来也算不得什么不能外扬的家醜!

    “可方妈妈就是不肯告诉我,弄得好像很神秘似的。”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合。”

    “你还不是一样,愣头傻小子一个”,我说话总是不经大脑,我们才刚刚认识,就说他是“傻小子”,会不会惹他生气呢?我现在迷了路,这裡又沒有其他人,必是要求他帮忙的,想到这裡,我迟疑了一下,却又不得不问,“你对这裡熟悉吗?”

    “当然,我父母都是这裡的长工,从我懂事起,我就跟着我的父母在这裡做帮工了,绮黛楼裡的一草一木,我都淸楚的很。只是女孩子们住的地方我是不能进去的,尙待了解。”还好,看他的样子,听他的语气,他似乎並沒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进去当然是不能进去,但是知道各庭各院在哪已经足够了。其实呢,我是新來的,对这裡陌生的很,我现在是迷路了,所以……”

    “果然被我猜对了,看你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是迷路了,说吧,你住哪,我带你回去。”

    “我也不太淸楚,那是一个不算大的庭院,简陋的很,坐落在这座大庭院的深处,只有一栋孤立的房子,周围都是花园,所以來了这么多天,我也沒见过谁。”我对这裡並不熟悉,所以我沒有办法作出淸楚的描述,可是李懋竟然听懂了,这让我惊喜万分。

    “不是魁庭,就是魁园!现在魁庭是枫儿姐姐的居所,她的丫鬟是翠屏姐姐,那么你一定是从魁园裡出來的,听说魁园裡,最近又有新人入住了,原來是你。”

    “什么?”

    “魁庭和魁园是绮黛楼內最简陋的两处居所,是给未來花魁磨练意志的地方。现在咱们绮黛楼的头牌柳含嫣,以前的花魁姚三姐,都是从魁园裡走出來的,看來你的小主人也要被幽闭在魁园裡好些年了。”

    “为什么?”听李懋这样讲,我才知道原來三姐姓姚。

    “和考状元是一样的道理,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个规矩已经行之多年了,其实我觉得根本就沒必要!”

    “我问的是,为什么住在那裡的小主人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不会是未來的花魁呢。”

    李懋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我,道:“你——资质有限。”

    “你——哼!”我有些生气。

    “生气啦?”

    “沒有”,我确实有些生气。

    “听你的语气,明明就是生气了。”

    “我说沒有就沒有。”我的语气再明显不过了,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嘴硬!

    “那好吧,我现在带你回去,以弥补我的言语之失。”

    “我说过了,我沒有生气!”

    李懋笑了笑,沒有说话,也许他知道,女孩子生气起來都是这样的莫名其妙。

    “我现在不着急回去,你带我认认路吧,我想尽快熟悉起來,日後找个人,做点什么事也方便一些。”既然已经离开了魁园,又何须著急回去,遂,我提议道。

    “今天恐怕不行,我的弟弟今天满月,我得赶回家去。改日吧,改日我再來找你,带你认认路。”

    ……

    李懋果然带对了路,來到了魁园的门口,我这才注意到,门上确实刻着“魁园”二字,只是之前來的时候,我沒有注意到罢了。

    “丫头的行动是不会受限的,他日得闲,我带你四处逛逛、看看,來往的多了,就不会迷路了”,李懋道,“现下我得先走了,有空再來找你。”

    “说定了,一定要來,不然我会憋死的,这裡太靜了,老鼠在这裡呆上三天,也会上吊的。”

    ……

    和李懋分手後,我便进了魁园。匠艴正坐在门墩上为我担心,见我回來,她一脸的愁容瞬间就被抹平了,她迎了上來,抓住我的手,道:“你可算回來了,我多怕你找不到回來的路,若眞是如此,我不如和你一起出去了。”

    “我确实是找不到路了,幸好,我遇见了一个叫李懋的小哥哥,是他带我回來的。”

    我把从李懋那听说的事情,与匠艴说了一遍,她听後甚是开心,知道自己将來有机会成为花魁,匠艴似乎对未來充满了期待。

    前院的事情果然解决了,过了两日,姚三姐就带了好几个师父过來,从这一日起,匠艴就开始学习各种技艺了。习舞绝对是极其艰辛的过程,尤其是匠艴已经过了习舞的最佳年纪,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柔软,拉筋舒骨更是疼的匠艴汗如雨下,她也只得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來。匠艴时常会因为动作不到位,而被她那个极其女性化的男师父,用教鞭狠狠地教训,我甚是为她辛苦,为她心疼,不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做舞伎就是她要走的路,再艰辛她也要走下去。

    在这个时空裡,依旧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教书先生教授我们的只是粗浅的知识,对我们的要求也不会很髙。於我而言,读书写字並非难事,我在哥哥那裡已经学会了好多,所以日子过得甚是自在。於匠艴而言,就更是简单,毕竟她的母亲对她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她的母亲是个才女,自然希望匠艴也是,可是如今,匠艴的才情只能用到舞蹈方面了。

    匠艴只有在花魁争艳的大日子才能惊艳亮相,至少也要等上几年。和匠艴相处久了,我才完完全全的了解她,其实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根本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我更担心她成为花魁以後的生活。

    我是比较自由的,姚三姐对我並沒有什么约束。和李懋來往的多了,我和他竟有了兄妹一般的情谊,李懋待人向來都是十分眞诚的,他待我就像亲妹妹一般,是极好的,黎州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他带我去的。有了好玩的见闻,我就会说与匠艴听,有时匠艴也会心动,可她也只是心动而已。也许是因为在魁园裡待得久了,匠艴变得越來越不愿意见人,尤其是陌生人,偶尔,匠艴的师父也会带些乐师和伴舞过來,匠艴总是显得有些不自在,我想她还是更爱幽靜、闲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