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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吗？”
楼梯尽头，人影出现之后，两方人都愣了一下，顾以晟莫名松了一口气，跟陆永桀两人对看一眼，分别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种无语，太大惊小怪了。
顾柯盛出现在楼梯尽头，一脸奇怪的看着楼下两人，看着自己关掉的灯被打开之后皱眉不悦：“你们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给我开灯？”
顾以晟看了眼全被被两人打开的灯，笑了笑，抬头冲着顾柯盛说：“没有，我们是想来给你拜年的，但是看这屋子灯一个都没开，小孩子害怕，我们就先进来把灯打开。”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顾柯盛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一股复杂。
顾柯盛一听，“拜年？”喃喃出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掩藏在暗色不明的灯光中看不分明，只是让楼下两人看了觉得这老爷子瞬间有种老了的感觉。
陆永桀向来是最会耍宝的人，正好大过年的，又想到这一年来顾家发生的这么多事，也明白老爷子这是忽然一下子从云端落下来有点水土不服了，不高兴是难免的。
陆永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抬头看着顾柯盛想邀功：“顾叔今晚吃的啥，我给你从陆宅那边带来了好吃的水饺，咱待会再吃点守岁了。”
顾柯盛看了眼陆永桀，没怎么有兴趣一样，随意说了句：“不用了，我吃过了。”话虽这样说，但人还是一步步往楼下走，这也算是对陆永桀说的一起守岁的认同了。
顾以晟看着叹气，心想还真是老了呀，按照以前的顾柯盛，才不会理会守岁这样的问题，往年过年这一天，顾柯盛恐怕连饭都不能在家吃两口，就要急急忙忙往部队里赶，大部分都是跟部队里的士兵一起过年的，所以往年顾家这边过年这一天有什么活动之类，根本看不到顾柯盛的影子。
没想到，人老了老了，倒是同意跟小辈一起过年了。
顾柯盛一边走一边看着顾以晟，眉毛还是皱成一团那样问：“你今年刚刚升职，怎么能在家里过年！”言辞中已经隐隐透出一股责备，好像顾以晟升职之后就不可以回家过年一样。
顾以晟脸上没啥表情说：“哦，今年在部队过年的领导太多了，挤得慌，我就回来了。”说完整个人迈着步子往外走。
顾柯盛一听气急了，“那么多人都去你还不去？我看你是嫌你这个位子做的太稳了是吧，知不知道以你现在这个年纪坐上这个位子有多少人不服啊，你小子还不给我小心点竟然还给我来这些以前的做派！”见顾以晟人往外走，更气，原地站住，把拐杖在地上捣的砰砰响，怒不可遏：“你给我回来！你这位子还没做两天呢，心倒是翘起来了，我告诉你，看看我现在这样，我一生兢兢业业小心小心再小心，最后还不是因为上面的人一句话就被打下来了，你以为你还比我能耐了！”
顾以晟往外走的步子忽然停下来，缓缓叹气，回头看着那个气的脸白说教的顾柯盛，来时那种稍稍起来的高兴忽然就没了，忽然就不明白了，自己干嘛在大过年的过来这边，这不是找晦气呢吗！
还不如在家里抱着老婆孩子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多惬意多舒服的年啊，结果完全被这老爷子这一通说教给破坏了。
伸手摸了把脸，转身看着那个还在不断扫兴的老爷子，脸上现出不耐，扭头就走，“陆老三，走了！”
顾柯盛一听要走，原本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没了，“好，要走就走！以后没事了别来烦我！还有，给我把门关了！”说完扭头就要上楼。
陆永桀一脸为难的站在原地，上去安慰老的也不是，直接跟着小的走了就显得对老人太不尊重，这个为难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踌躇了好一会。
顾以晟打开门冲里面一瞪：“陆老三你今晚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陆永桀这才赶紧摇摇头，“哪能啊。”说完，跐溜一下就窜了，窜掉之前还不忘给老爷子关好灯锁好门，扭头看着一脸怒火难平的老大，心里这个后悔啊，真想抽自己两嘴巴，让你碎让你碎！就顺便一说过来给顾柯盛拜年吧，结果这逸顺便顺便出大事来了。
弄得爷俩好端端的，大过年的没过好，真不好。
他这边还在自我反思，那边顾以晟已经迈开步子往回走了，忙不迭跟上，一脸对不起的看着过以晟：“老大，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这边的。”
顾以晟一边走一边冷脸：“管你什么事，就是那老头子固执。”
陆永桀跟着边上忙不迭点头，要说这顾家老爷子确实太固执了，那纯粹就是以前当官当惯了，被属下惯出来的毛病。
顾以晟看着黑黝黝的院子，眼睛看到了门外自己的车子，停下步子，回头小声嘱咐陆永桀：“待会别跟苏晗说啊，就说老头子睡着了，不好闹醒了。”
陆永桀赶紧点头：“好。”
结果，两人走进了车子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儿，车里压根就没有人，两人看着空荡荡的车厢，一愣。
顾以晟在周围喊了几声，一点回应都没有，心跳已经在发现他们母子不见的时候砰砰乱跳起来，脑子里瞬间升起各种不好的预感，但却强自镇定的给苏晗打电话连着打了两遍，都是关机。
陆永桀站在边上也是着急，“怎么了？”
顾以晟黑夜中的神色看不分明，但是陆永桀却明确的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吓人的气息。
顾以晟黑暗中习惯性眯了眯眼睛，环顾四周，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借着光看了眼周围的情况。
虽然地面是柏油马路，但是幸好今天刚下了一场雪，地面上人脚印和车印格外明显。
陆永桀低头看着地面上略显凌乱的脚印，一脸认真，丝毫不见平常那种漫不经心，看着脚印老道的分析道：“看着脚印还很新鲜，应该是咱们刚进去就开始了。”说完，手电筒照明的位置一变，看着不远处几个明显也是刚猜出来的脚印，但那边的车胎痕迹就明显的多，陆永桀走了两步就近观察，半晌，一脸凝重的抬头看着顾以晟。
“看来这些人早就料到了咱们今天会来这边，他们早就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顾以晟眼睛看着地上的痕迹，皱眉不说话，大晚上的，陆永桀下意识的抬头看他那个方向，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从顾以晟现在浑身散发的冷意来判断出，老大这回真生气了。
苏晗怀里抱着恩恩，头上的黑袋被拿开的时候，阳光经过雪地的反射格外刺眼，下意识就闭上眼睛不敢睁开，怀里恩恩也同样情况，小人儿还忍不住哼哼了两声，苏晗听到声响下意识紧紧抱住，恩恩知道自己妈妈陪着，这才放心。
娘俩适应过来，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前的确实几个彪形大汉，苏晗小心脏当即咯噔一下，记忆好像跟六年前重合起来。
恩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几个人，奶声奶气的恶声大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彪形大汉压根不理会这个小人儿，眼睛里全部散发出生人勿进的信息，吓得恩恩也不管再那么硬气的问话了。
“哈哈哈，虽然这孩子不是亲生的，但是这性子倒是跟以晟小时候一样，看着怪机灵的，但是看到对自己形势不对的就乖乖闭嘴，很识相，这一点我很喜欢。”
声音就在两人身后，苏晗抱着恩恩猛地回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跟身后那人保持距离，结果却看到的是孟老爷子。
苏晗一看那老爷子，顿时头大，这老爷子不是顾以晟的外公吗？这……
大概是觉得顾以晟的外公不会为难自己这个孙媳妇，苏晗一路下来的忐忑微微放下来，看着那老爷子：“孟老先生这是要干什么？”
孟老爷子坐在自己的别墅前，搬了一张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苏晗这么说，也懒洋洋的不想抬头看她，用那种上次氏的语气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大过年的，我老头子一个人太没意思，这不是找你们娘俩来一起热闹热闹吗。”
苏晗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微微挑眉：“热闹？热闹怎么不昨天晚上热闹啊，年都过去了，在热闹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孟老爷子微微摇头：“谁说没意思来着，我觉得有意思的很呢，”说完，缓缓从躺椅上做了起来，眼睛带着那种长辈看晚辈才会有的无线慈爱看着苏晗，“你是不是不能生育？”
不知道这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苏晗一脸警惕的抱着恩恩站在原地，也不回答。
老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说：“我以前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那么优秀的孙子看上呢？不过就是占了打小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优势，那么多年两人相处下来，就算没感情也发展的有感情了，我经常在想，他自己知不知道对你的这种感情，压根就不是他以为的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