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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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子管不住儿子。长兴侯当初给他提亲的时候就曾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过这样的话。他本不想和个参将联姻,可若再拒绝,倒显得他像是真的怕了儿子似的。

    宋宜春的脸上白里透着几分青,咬着牙道:“长兴侯那里,你是该备份厚礼好好答谢人家才是。”

    言下之意,素来以胆大妄为著称的长兴侯可不是安陆侯,你宋墨想磋磨,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宋墨冷笑,随意地朝着宋宜春拱了拱手,道:“若是父亲找我来只是说这些,那我和夫人就先退下了,您这一路忧愤地赶了回来,还是该先好好地歇歇才是!”说着,瞥了陶器重一眼,“正好,陶先生也可以陪着父亲说说话,把这几日家中发生的事禀了父亲,让父亲拿个主意。”然后示意窦昭把家中的对牌丢给宋宜春。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点头,谁还敢接手英国公府的中馈?!

    这本是两人商量好的。

    窦昭会意,将装着英国公府对牌的紫檀木匣子放在了一旁太师椅的茶几上。

    宋墨也不管宋宜春是否同意,拉着窦昭就出了上房。

    “你这个逆子!”宋宜春暴跳如雷,嚷着要把宋墨拉回来。

    家中的人都知道世子爷从小跟着蒋家的人习武,功夫深浅不好说,可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他还从不曾吃过亏。

    万一惹怒了世子爷,被世子爷一气之下给杀了,难道宋宜春还能让亲儿子给他们抵命不成?

    那些死了的护院就是前车之鉴!

    可众人也不敢不遵从国公爷之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慢吞吞地往外走,敷衍之意不言而喻。

    这让宋宜春更是恼怒,正要喝斥那些身边服侍的人,在心中暗暗叹气的陶器重却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国公爷,大事要紧!您这些天不在家,京都发生了很多事……”

    宋宜春果然就借着梯子滚了下来,和陶器重去了书房。

    只是没有站稳,他已阴着脸道:“这样下去不成!得想个办法收拾收拾宋墨!”

    陶器重吓了一大跳,小声提醒宋宜春:“世子爷如今已天子近臣,只怕有些不妥……”

    “越是不妥。越要做。”宋宜春眼中闪过阴鹜,他喃喃地道,“只是。从什么地方下手好呢?得让他先失了圣心才是……没有了皇上的庇护,我看他还能凭什么嚣张?”

    宋宜春说了几个点子:“明升暗降,求皇上给他一份前程,把他调出京都……或者是让他殿前失仪,惹得皇上心中生厌……”

    这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就算是一时拿捏住了宋墨,保不准等宋墨缓过气来,会做出更残酷的报复。

    陶器重不由得苦笑,低声提醒他道:“若是传出父虐子的传闻,也不太好!”

    宋宜春眉头紧锁。

    ※※※※※

    出了上院的宋墨嘴巴抿得紧紧的,眉宇间透着几分凛冽。让路上的仆妇一阵慌乱,纷纷避到了一旁。而宋墨直到进了颐志堂,这才阴郁地开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前军都督府掌印都督的!”

    他的话提醒了窦昭。

    上一世。英国公府在蒋氏去世之后就每况愈下,到辽王登基时,英国公早已闲赋在家,这也可能是辽王之所以敢毫无顾忌地褫夺了英国公府爵位,将英国公府当成枪打出头鸟震慑京都勋贵的原因之一。

    可见宋宜春这个人能力有限。

    她问宋墨:“长兴侯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宋墨不屑地道:“想来他也听说了我们家的事,再次帮父亲做媒。一是为了挽回几分颜面,二也是想试探我到底有几分手段,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少不得要给他个教训!”

    窦昭有点担心。

    宋墨安慰她:“大家不过是互相试试深浅,彼此都不会为这点小事伤筋动骨的。”

    窦昭只能叮嘱他小心。

    但刚才的旖旎气氛却早已烟消云散。

    宋墨叫了严朝卿过来议事。

    窦昭暗暗松了口气。

    宋墨还是太年轻,不适宜太过放纵。

    到了晚间,她的小日子来了。

    宋墨则难掩失望。

    窦昭心情复杂。

    她早打定了主意,这一世她要亲自教养自己的孩子。

    可他们眼下要做的事太多了,孩子晚点来,他们的准备也能更充分一些,所以她使了些手段。但现在看到宋墨这个样子,她心里又很是忐忑。

    要不,就顺其自然好了?

    宋墨很快收敛了情绪,不住地安慰她:“说不定下次就能怀上呢!”

    窦昭的笑容怎么看也透着几分勉强。

    宋墨暗暗自责。

    到底是子嗣重要还是窦昭重要?

    不是因为孩子是窦昭生的,所以他才会如此殷切地期盼吗?

    若是因此而让窦昭不高兴,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找了年长的婆子来问,亲自冲了红糖水给窦昭喝,又要她在家里好生地休养,说自己这两天有事,她如果无聊,可以把六伯母、汪少夫人等亲友请过来说说闲话。

    窦昭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自责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不想却被宋宜春叫去好一顿喝斥。

    她这才知道,宋宜春和王家的亲事又没成,不仅如此,长兴侯管理侯府庶务的胞弟石又兰还曾亲自登门拜访宋墨,说了些亲热的话,送了宋墨两幅前朝的古画、一对镶玉石的鸡翅木屏风、一对汝窑的梅瓶,还有二十几匹今年江南织造新贡的妆花尺头。

    窦昭看在长兴侯府送的礼物的份上,决定原谅宋宜春的咆哮。

    她安安静静地垂手肃立,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宋宜春在那里发脾气,心里却盘算着过几天要回娘家住对月,该给还没有回西北的舅母和璋如表姐,还有六伯母他们带些什么礼品好。

    宋宜春训了半天。这才发现儿媳妇泥塑似地立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顿时火冒三丈。

    儿子他管不了,难道连个儿媳妇他也管不了?

    “来人啊!”他大喝道,“给我拿家法来!我就不相信了,我教训自家的儿媳妇,窦家的人还敢闹上门来!他们就不怕嫁出去的姑娘有‘忤逆长辈’的名声?”

    窦昭并不怕。

    自从庞昆白的事之后,她在内宅走动,不是带着素心就是带着素兰,到了外面。身边一定要有护卫。

    她退后几步,笑道:“公公教训媳妇也是应该!我们窦家也断然没有因此而为出嫁的姑娘出头的道理。只是我没有婆婆,每日晨昏定省。我也不过是隔着门帘问候一声,不知是哪里惹怒了公公?还请公公明示。日后亲戚间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待。”

    “你还敢顶嘴?!”宋宜春一掌拍在桌子上。

    外面突然涌进几个粗使的婆子来。

    窦昭一愣。

    再看宋宜春,也是满脸的诧异。

    几个婆子很快将窦昭围了起来,其中一个笑道:“国公爷快请息怒!常言说得好。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夫人纵然有错,您且等世子爷回来了,教训世子爷便是,何必要亲自动手,坏了您的名声?”

    更有婆子拉了窦昭就往外走。还小声地在窦昭耳边嘀咕:“好汉不吃眼前亏,夫人快回颐志堂去!”

    竟然是来帮窦昭解围的。

    窦昭被眼前的场面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正如那婆子所说。不愿意吃这眼前亏,遂带着素心和素娟,跟着那婆子出了上房。

    “反了,反了!”上房传来了宋宜春的咆哮,“你们这些贱/婢是不是不想活了?”

    窦昭闻言脚步一滞。

    拉着她走的婆子见状眼眶微湿。忙道:“夫人,我们是受了世子爷的嘱咐护着夫人的。您放心,世子爷早许了我们,若是有那一天,绝不会亏待我们的。”

    窦昭这才放下心来,快步出了上院。

    送走了那些婆子,素心忍不住道:“夫人,世子爷待您可真好!”

    是啊!

    宋墨待她,真的很好。

    什么都为她想到了前头,事事都不用她出面。

    自己也不能总是拿他和魏廷瑜相比,应该从上一世的所谓“经验”、“教训”里跳出来才是。

    窦昭吩咐素心:“我记得前几天世子爷说过,太医院一位姓祝的御医擅长看妇科,你去跟外院说一声,请祝太医来给我把把脉,开几副养生的方子,我要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给宋墨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素心顿时笑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去了外院。

    窦昭望着素心雀跃的背影,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兴高采烈地把回娘家的礼单列了出来,交给了甘露。

    宋墨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你没有吃亏吧?”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窦昭,生怕她掉了一根头发似的。

    “有你在,我怎么会吃亏?”窦昭不由环了宋墨的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宋墨长舒了口气。

    窦昭就道:“砚堂,我们若是有了孩儿,我就什么都不管了,一心一意只照顾孩子。”

    “那是自然!”难得窦昭有这样的兴致,宋墨心里像吃了蜜似的,他轻轻地吻着窦昭,“到时候我请……”他顿了顿,“请人帮你管家!”

    窦昭嘻嘻笑:“那你能请谁帮我管家?”

    宋墨歪着头,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窦昭就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宋墨面露惊讶:“真的?”

    “嗯!”窦昭抿了嘴笑,“等十月,人会和陈先生一起来,到时候你也帮着掌掌眼。”

    宋墨笑道:“这事,你比我在行!那你就把素兰嫁给陈核算了,内院有素心,外院有素兰,这样你也可以轻松一些。”

    “到时候再说吧!”窦昭笑道,“先把素心的婚事定下来。”

    话音刚落,素心就走了进来。

    她没有想到大白天的,窦昭和宋墨会在宴息室就抱在一起。

    忍不住“哎哟”一声,她红着脸飞快地退了下去。

    窦昭和宋墨不由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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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妹们,兄弟们,等会捉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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