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仙鹤紫珠]强势

繁华歌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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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处于惊恐中的薛妙妙,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此时看起来英俊冷傲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兰沧王他…他竟然就是卢公子!

    淳安侯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又追问了一句,薛妙妙终于从震惊中回转过来。

    自己竟然和兰沧王一路结伴同行了这么久,浑身颤了三颤,细思极恐啊…

    果然是冤家路窄,古人诚不欺也。

    淡淡笑了一声,“兰沧王果然面目可惧,竟然将我们妙妙吓成这般样子。”

    淳安侯声音很低,用这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线,只是那一声妙妙,让薛妙妙顿时炸了毛,“不许在外面这么叫我。”

    淳安侯目光凝着兰沧王的身影,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好,那便私下无人时再叫。”

    此时,兰沧王的身边还跟着另一道紫色的人影,细看之下,薛妙妙突然顿悟,轻轻一锤桌面,痛心疾首,“怎么就没想到傅明昭和冯世子有交情的…”

    她这一通自言自语,淳安侯看着既奇怪又觉得十分率真可爱,还想要细问,便见那厢冯国公亲自将兰沧王迎上主座,能劳动三朝元老如此兴师动众,也唯有兰沧王能当得起了。

    但陆蘅此人正是如此,虽凛然却不倨傲,即便是凭着如今地位,但也丝毫没有瞧不起任何人的姿态。

    但那气场却是真真正正地令人折服。

    傅明昭随行在旁,往这边走一步,薛妙妙的脸便随着往另一方转动,一只手还若有若无地挡在半张脸上,祈祷着他赶紧坐好,千万别向这边看,自己也好趁机寻个借口退席。

    眼角瞥见那抹白衣终于落座,薛妙妙不禁松了口气,可下一秒钟,身旁的淳安侯却斟了杯酒,风姿优雅地站起身来,“久闻兰沧王大名,今日一见雄姿犹胜传言,唯有相敬一杯,以表敬意。”

    这个淳安侯!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

    薛妙妙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然而在她还没想到最快捷的避免相见的办法时,那道黑耀如宝石般的凤眸,已经肃然望过来。

    隔着满场喧嚣宾客,那张好看的,迷死人不偿命的俊颜,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是气质越发沉稳凌厉,仿佛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更觉得逼人。

    硬着头皮,握住手边的瓷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索性心一横,左右众目睽睽之下,兰沧王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他这般大人物,定是在乎自己的声誉。

    “河间府淳安侯雅明赫赫,本王来此,正有意登门造访。”如玉质一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两人对面饮酒,虽风雅,却暗含着较劲的意味。

    “承王爷谬赞,愧不敢当,不过是爱好文墨风雅而已。”

    让坐在一旁的薛妙妙都能感到散发出来的嗖嗖冷箭。

    片刻的静默,陆蘅沉沉的眼波在一旁埋着头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一瞬,拱手将一杯酒饮尽,没再多言,肃身回座。

    眼看这一场风波终于平稳渡过。

    但之后的事实,证明了薛妙妙还是太过轻敌。

    淳安侯笑吟吟的温润眸光中,却若有所思。

    而兰沧王的到来,无疑让盛大的婚礼更为奢华,蓬荜生辉。

    对面的霍谦一副得意的模样,左右侃侃而谈,那手上的酒樽也是不曾停下,想来是在兴头上。

    “我身体不舒服,提前退席了。”薛妙妙看准时机,淳安侯却道,“新郎官正准备敬喜酒,此时大门都锁上了,恐怕是出不去的。”

    薛妙妙不死心,想了想,“肚子不舒服,想要如厕…”

    淳安侯仿佛看穿了她的伎俩,但笑不语。

    好不容易避开了前厅,当按照家丁所指引的路径,绕过后花园,这才来到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厕所。

    就在她徘徊在厕所门前,打算拖延会时间就走的时候,忽地一只手攀上了肩头。

    在她猝不及防的惊呼中,便被那只手猛地扳过身子。

    陆蘅冷峻的面容,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而且,那黑沉沉的眸子酝酿着隐隐的暴风雨,随时都可能倾覆下来。

    薛妙妙扭了扭肩膀,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但转念一想,是他囚禁自己不对在先,为何要心虚?

    陆蘅已然不说话,五指扣在她肩头的力道越发增大。

    “威震天下的兰沧王,不会打算在国公府的后花园报复一个布衣郎中吧?”她说的大义凛然。

    “为何不告而别?”他答非所问。

    薛妙妙心下一虚,却不知自己那日一通男扮女装金蝉脱壳之计,让那道绿色倩影留滞在陆蘅心中,如何也挥之不去,以至于那日之后,不许任何女子在自己眼前穿绿色。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卢公子…”薛妙妙意识到口误,改口道,“陆将军即便是位高权重,也不可随意侵犯他人的人身自由。”

    极是桀骜地一笑,陆蘅松开手,“看来薛大夫还是太不了解本王。”

    薛妙妙往后退一步,他便跟进来一步,“但凡本王欲要的事物,没有一样会轻易撒手。”

    背上一疼,撞伤树干,退无可退。

    薛妙妙反抱着树干,“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想让世人都知道,堂堂兰沧王竟然有断袖之癖!”

    话音落处,陆蘅的脚步戛然而止。

    薛妙妙见他终于恢复了理智,转身整理好衣衫,鼓起勇气,“既然今日机缘巧合再见,索性和将军说清楚,薛某没有如此癖好,对陆将军亦从未有过任何绮念,还望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过在下一介草民。”

    “薛大夫可是说完了?”陆蘅面无改色。

    薛妙妙点点头,他嗯了一声,展手将她唇边淡淡的一抹花生碎抹掉,“说完了便跟本王回去,明昭已经在去往客栈的路上,一会儿就会将你的行囊带过来。”

    “你…”薛妙妙心如死灰,“我方才所言,将军难道没有听清楚?”

    陆蘅眼波流转,“听清楚了,但又如何?”

    如何?…兰沧王的逻辑简直不能更混乱。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另一道温润的声音从竹林外面传来,“妙妙可是哪里不舒服,这么久也不见回来?”

    淳安侯阔步迎风,广袖轻摆,然后状似无意,“原不知兰沧王也在。”

    陆蘅负手而立,情绪微妙的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转。

    好像方才,他唤她妙妙?

    如此亲密的称呼,陆蘅眸光一凛,自然而然地捉住薛妙妙的右手,“回去吧。”

    薛妙妙灵机一动,“不瞒将军,薛某此次来河间府,正是拜访淳安侯而来。”

    “如此,你们二人便趁早将拜访之事理清楚,本王等你答复。”

    说罢,凛厉地步出了竹林,留下满场肃杀。

    “原来,妙妙和兰沧王竟也有交情,”淳安侯不再挂着笑意,“他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薛妙妙颓然地摇摇头,“不许在这么叫我。”

    不曾想,躲了几百里路程,竟然又落到了他的手中。

    而且,竟然拿自己的医药箱来威胁,实在是无耻…

    --

    回到席间,兰沧王已经端坐在上位,稳如青松。

    不一会儿,傅明昭缓缓走来,俊逸不羁的脸容上带着客气,“薛大夫,王爷有请。”

    霍谦见状,不禁侧目,这其貌不扬的小大夫,竟然能得到淳安侯和兰沧王的双重看中,委实有些奇怪。

    薛妙妙看看傅明昭,傅明昭便笑一笑,“请吧。”

    淳安侯淡淡起身拦了一下,“我与薛大夫还未说完,傅参将且先回禀王爷。”

    傅明昭的脸色冷了下来,就在此时,对面的知州公子霍谦忽然隐隐哀叫了一声,猛地捂住上腹部。

    一旁的小厮面色大骇,连忙上前搀扶,“少爷,可还是胃痛?”

    方才还好端端的人,这会儿疼的面色煞白,竟是连话也说不周全,“疼的…疼的厉害…”

    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小厮慌乱中,“出门急了,没带药,我这就扶您回府!”

    说着,就过来,谁知霍谦竟是疼的连动也动不了,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

    薛妙妙伸手阻拦,“霍公子可是突发剧痛难当?而且这疼痛的位置在胃腑偏上?”

    霍谦艰难地点点头。

    其实从方才他饮酒时,薛妙妙就产生了怀疑,她还想要细问,就已经有人请来了前朝太医院史崔大人。

    崔大人白须,鹤发童颜,精神头很好,眸光沉稳,上来便搭上脉,“脉快,胃心痛是也。胃为六腑之中,霍公子可是常年患有胃疾?”

    崔大人不疾不徐,但薛妙妙见霍谦已经疼的冷汗如流,她斗胆开口问,上前按在右肩处,“霍公子可有感到疼痛放射到后背,连同肩膀都酸疼难忍?”

    她这一说,霍谦连连点头。

    小厮却是极不信任地将薛妙妙推到一旁,“还请莫要妨碍崔大人诊病!”

    此时,宾客们皆围了过来,眼看这小大夫敢在崔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多带着一抹嘲讽之色,“这位后生,崔大人医术精湛,能见得太医院院史看诊,你还是在旁好生学着才是!”

    有胃病史,突发放射性剧痛,薛妙妙心中隐隐所觉,断非普通胃炎发作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