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云涌

萧白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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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单清澄的帮忙,温文这次铸造手表的效率快了许多,一下午便把手表边框做好,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不需要她们这帮门外汉来解决。孟子柔让她们把东西放在那儿等蒋甯来做便拉着她们提前下班了。

    留了蒋甯的徒弟善后,孟子柔同她们二人一起离开工作室,只不过方一出门,就见门口站着等候已久的李斯年。

    “斯年,你怎么在这?”单清澄挥手打了声招呼,下一秒便被温文拉到身后,她不明所以的盯了温文的背影半晌,还是敌不过心底的好奇探出脑袋。

    “你家里今天的问题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李斯年仿若没看见温文对自己的防备,径自开口道。

    闻言,温文紧了紧握着单清澄的手,还是道了声谢,“谢谢,我们先走了。”

    孟子柔的视线饶有兴致地在他们三人之间穿梭,莫非是三角恋?

    男子显然是来找温文的,可看温文对单清澄的保护欲,不像啊……

    郎有情,妾无意?

    “你难道不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你?”李斯年无视孟子柔的探究,向温文步步逼近,“晚上一起吃顿饭。”

    “如果我说不呢?我可没求你帮忙。”温文拒绝的态度十分强硬,且不说她现在和李斯年之间的关系附中错杂,即便再不管不顾她也不会忽略了身后佳人的感受。

    这一顿饭,按照李斯年现在的架势,称之为鸿门宴也不为过。

    “你一家人都会去,包括我这边的,新年了说要一起吃顿团圆饭。”李斯年似乎觉察到温文在担心什么,故意不把话说明白,继而对单清澄说,“清澄一个人来的t市吧,如果不介意晚上就一起吃饭。”

    “嗯?”单清澄还没弄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听到李斯年的邀请想了想便应下,“可以啊。”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她和王初修深,但怎么说也是认识了好多年的老朋友,吃一顿饭未尝不可。

    得到想要的答案,李斯年破天荒地笑了,冷峻的面容顿时亲和起来,可不知怎的嘴角有些苦涩,“既然清澄都答应了,温文想必也会赏光,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

    温文回眸看了一眼无辜的单清澄,叹息一声,她和李斯年之间的纠葛一时半会也无法向单清澄解释清楚,最纠结的不是解释,而是事发突然现下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期盼到时候场面不会太过于混乱,单清澄那小脑袋瓜也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看来你们有急事,我就不打扰了。等东西修好了,我再联系你?”孟子柔识趣地不参合进他们三人之间,选择退居三里之外。

    温文歉然地点点头,拿了一张名片交给孟子柔,“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c高校长?”看着名片上的头衔,孟子柔微微诧异之后笑容愈发柔和,难怪她身上的书香气息那么浓烈,“无碍,电话联系。”

    四人相继道别,温文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单清澄坐进去,自己还没帮她关上门就听到身旁响起一阵关门声,她瞟了眼在后座坐定的人,漠然地回了驾驶座,驱车。

    李斯年自觉地报了地址,却见温文根本不搭理她,先回了酒店。

    “你上去拿一件外套下来,不然晚上回来会冷。”温文轻声嘱咐,把房卡交给单清澄支了支下巴示意她去取衣服,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转方才的态度,略带嘲讽地转身看李斯年,“王初修的意思?”

    “温文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不去做编辑真是可惜了。好在我手上还是有一些这方面的人脉,要不要帮温文开创一条副业?”

    “你犯不着跟我装疯卖傻。”温文眼眸陡然结起冰星,就连口气也声声刺人,“李斯年,你的自信你的镇定到了感情面前瞬间瓦解,弱到令我咋舌。”

    被温文如此挖苦了一番,李斯年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看了一眼车外的酒店,意有所指道,“彼此彼此。”

    “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难不成你想打她主意?”温文警惕地盯着面前仿佛笑出了眼泪的男子,看来这次单清澄贸然只身来t市找她让王初修紧张地出手阻拦了,本来她外公那一关会很难度过,现在再有李斯年和王初修在外推波助澜,她和单清澄的未来愈发坎坷起来。

    “我如果想对她下手早些年就做了,何必等到修羽翼丰满的时候作茧自缚。准确的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拥有他,他要前程我帮他开拓,他要女人我帮他解决障碍,就这么简单。”

    “你的大度让我叹为观止。”说罢,温文止了声,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单清澄已经拿了外套回来。

    只见她献宝似得举着两件套外,说:“我也给你带了一套,应该穿得下……或者晚上披着也总比没有的好。”

    勾了勾嘴角,温文点头,重新发车,“嗯。”

    不多时,温文一行人抵达了李斯年预定的饭店,刚停好车下来远远地就看见沈思远急匆匆地跑来,“温文——”

    等到他跑近了,才发现温文旁边站着单清澄,他对着温文好一阵挤眉弄眼,嘴上没忘记和单清澄打招呼,“单老师好久不见。”

    “思远,我们前几天不是才见过……”瞅见沈思远面上的尴尬,单清澄抑制不住地掩嘴轻笑,他们俩这么一闹,倒让当下的气氛缓和不少。

    温文和沈思远交换了眼神,她让单清澄跟着沈思远,自己便往自家长辈的位置走去,李斯年随后跟上,中途却又转念一想先寻自己的家人去了。

    “外公。”单清澄站在温外公面前恭敬地问了声好,再对自己父母说,“爸,妈。”

    “先进去吧,外面冷。”温瑟握住温文的手走到温外公身侧,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沈思远余光扫到自家长辈往饭店内走,忙示意单清澄跟上,食指凑到嘴边做了噤声的手势,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是单清澄第一次看见温文的家长,她自是不会无礼到随随便便地盯着人家长辈肆无忌惮的打量,但是偶尔能瞥到他们的侧脸,再从他们说话的口气中有了微微的了解。

    温文的样貌和温瑟有几分相似,但是性格更偏向她口中的“外公”,亦或是温瑟和温外公的综合?一板一眼中不失风度,镇定沉稳又不封建,颦眉间不怒自威,温文多年来的独立自强又给她添了一道成熟女性的魅力,着实让单清澄着迷不已。

    相较温瑟和温外公,沈旭尧几乎没怎么说话。但是单清澄观察到他无时无刻对温瑟的照顾,以及各方面对她的宠溺的和支持,再看看身旁的沈思远,单清澄终于明白沈思远的个性是怎么来的了。

    温文一家倒是有意思的紧,两个小孩子的个性分明是以自家父母为底片所塑造出来的……

    “亲家公,亲家母。”

    一道听着较为祥和的中年妇女声传来,单清澄先闻其声,未见其人,不一会儿就见他们前方站着一对中年夫妇。温瑟举止得当地问了个好,轻然地将这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婚姻大事,孩子们的事情还没坐下来听听他们的意见,我们何必这么操之过急。”

    李家夫妇对视一眼,顺着温瑟的话接了下,“自是如此,还是沈夫人想得周到。都怪我天天期盼着我的孩子能够早些成家,到了这个年纪啊,为人母的就只有这点期望了。”

    听到这,单清澄总算听明白了,她震惊地转头看着沈思远,低不可闻道:“你要结婚了?!”

    闻言,沈思远尴尬地抽了抽嘴角,笑而不语……

    不是他不想解释,而是根本无从解释……难道他要跟单清澄说,嫂子啊,不是我结婚,是你家那位要结婚了,但是结婚对象不是你……

    本来一行六人的队伍中途又加进两人,他们的交流从开始的打招呼之后便终止,直到进了包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才有了好转,“多年不见,温老还是和从前一样神采奕奕啊!”

    单清澄循着声源望去,坐在首席位旁边的是一个位鬓白老者,他不住地拍着坐在身侧的李斯年,视线在温文脸上转了好几圈更是满意地大笑。

    “老李如此爽快的个性不也是没变。”温外公不咸不淡地回应,径自坐到了首席之位上,看了温文一眼,示意她坐到李斯年身旁。

    温瑟叹了一口气,握了握温文的手,终究还是松了开来,拉了自己丈夫坐到了温外公身旁,而李家夫妇自觉地挨着他们坐下,没有参合到小辈的队伍当中去。

    从方才的一番话来看,似乎温瑟对和他们的亲事并不算太满意。

    待到长辈们纷纷入坐,沈思远尴尬地看看茫然的单清澄,再看了眼温文,却见她淡定自若地坐到李斯年身旁,一点想解救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想想也是,温文在温外公面前早已自顾不暇,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她哪会做出有失自家颜面的事情,所以只能是眼观鼻鼻观心,有一些事情对于现在的温文来说,实在是太无能为力。

    “你挨着我坐吧。”小声嘀咕完,沈思远硬着头皮牵了单清澄的手,自己挨着温文坐下,死就死吧……大不了结束之后被温文一阵毒打……

    入座这么一耽搁,单清澄和沈思远无意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李夫人好奇地攀谈起来,“这是思远吧,好些年没见都这般大了,不知道身旁的这位是……”

    话未说完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在场的人无疑明白她话中的含义是什么。

    温文听完举了茶水到嘴边抿了一口,面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她侧头回望了眼一直观察自己的李斯年,别有深意地挑起眉。

    想要看他们紧张到惊慌失措,那未免也太小看沈家的实力了。

    “这是我家姐的好朋友。”沈思远特意将“家姐”二字咬得格外重,这么一个大黑锅,他可无福消受。

    “原来如此。”李夫人悻悻的收回八卦的眼神,想到今日的重点,三两下就把话题转到了在场的焦点上,“你这孩子看温文看得快出了神,还不快给长辈敬茶。”

    李斯年听话地去给各个长辈倒了茶,再回到自己位置上双手举杯,郑重道:“斯年在这以茶代酒敬各位长辈一杯,伴侣如茶,需品,淡淡的茶才更能余留芬香在唇间。沈叔叔和婶婶如若信任我将温文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珍视这份醇香。”

    沈思远听到李斯年如此意气风发的誓言,担忧地看了眼单清澄,果不其然见她咬着唇瓣,脸上一阵煞白。他求救似得转头望着温文,却见她依旧不慌不忙地品着茶,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今天两家见面讨论的婚事与她无关一般。

    “说不上托不托付,”开口回应的还是温瑟,他们家的俩大男人默契地一语不发,倒像足了温文看戏的姿态,“我们家不封建,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我们不至于真的在孩子的婚姻上评头论足施加压力,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一些机会去多认识认识其他人,能遇到合适的最好不过。”

    言下之意说白了就是,温文要不要和李家的儿子结婚他们做不了主,李斯年充其量是他们给温文选择中的一个。

    感觉到气氛降职冰点,温外公适时地出来解围,“无论怎么说,斯年这娃我还是非常中意的,而且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们家文儿是第一次主动愿意和人出去约会。”

    话间一转,李家人的脸色好转不少,本是一杯敬岳父岳母的茶水硬生生转成了对长辈的尊重。李斯年余光瞄到面如死寂的单清澄,一抹快意从心内滑出,“既然婶婶都这么说,那温文觉得呢?”

    到嘴边的“没兴趣”硬生生被温文吞回肚中,若不是外公在场,还哪轮得到李斯年在他面前顺杆爬,“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我目前还没到步入人生下一阶段的时候。”

    “那我现在开始正式追求你,慢慢等你。”李斯年用笃定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