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苏绫受刑,如梦如幻

闲云野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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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板寸汉子见苏绫如此,蓦地就是双眼一红,他狠狠点了点头,“绫姐都能做到这样,我宏武还有啥不服气的!不过这事是我的错,绫姐要是跟着挨了棍子,我就是死也不安心啊我!”

    苏绫笑着摆了摆手,没再言语。

    执法堂的兄弟闻讯赶了过来,却谁也不敢对苏绫下手。

    帝江虽然看似由赵东主事,但大家都知道赵东是二把手,内部兄弟认得苏绫,外部的听过绫姐,再下面的一知半解不甚了解偶有听说。

    眼下,谁敢对帮主动手?再说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了解,这要是真打了完事被追究下来可怎么办?

    见执法堂弟兄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却是谁也不敢上前,赵东一咬牙,“我来!”

    “不许留情。”苏绫也没阻止,只是沉着嗓子道了一句。

    赵东滞了滞,随即面无表情地点头,接过棍子握在手中。

    另一面执法堂的兄弟则是取了棍子站在趴好的宏武身前,赵东一声令下,“执行!”

    门口,一众副堂主以及头目们紧紧地盯着刑台上趴着的二人,都是表情复杂,王美涵知道,无论众人清不清楚今天这场戏是苏绫有意为之,但她的目的的确达到了。

    待那棍子落下,带起一阵闷响,那不细的棍子打在宏武那汉子身上倒还好,但苏绫那羸弱的身板看似就不那么乐观了。

    棍子重重地落下,砸在了苏绫的屁股上,那消瘦的身子顿时就随着刑台一震,她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就是宏武这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都被这一棍子砸得闷哼,苏绫并未惨叫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紧接着又一棍子落下,王美涵扭过头去,仿佛感觉那棍子就要将苏绫打折了似的,这一下砸下去,即便是汉子都难忍,何况苏绫?

    她虽然因为百年根茎恢复了过来,甚至修为上有所提升,但是身子因为常年饮食关系并不结实,甚至比她还瘦,哪里禁得住这五记闷棍结结实实的挨在身上?

    站在一旁等待受刑的黄毛等人皆是随着棍子的落下跟着颤了颤,待到第五棍子,那宏武早已额头冷汗津津,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

    五棍子一完,赵东立马将手里的棍子扔到地面,一脸急切地道,“绫姐!?”

    苏绫被王美涵和王立斌二人搀扶了下来,宏武却还在继续受刑。

    此刻,苏绫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张脸有些发白,虽然行动受到影响,但样子倒还是颇为平静地摇了摇头。

    她转头看向一声不吭的宏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宏、嗯!宏武!”宏武本来憋着一口气,一答应,顿时泄了气似的痛哼出声,咬着牙答了苏绫的话。

    “试了法,可知道痛了?”苏绫轻笑一声继续问道。

    宏武重重地点了点头,咬牙道,“知道了!”他宏武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而苏绫只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女,竟然陪了自己挨下五棍子!

    他是服了。

    苏绫转头看向赵东,“执法堂堂主一职空缺着,就让宏武暂代吧。”

    赵东一怔,所有人也都是一怔,直到苏绫被王美涵二人搀扶着走出了大门,众人傻傻地让开一条道路。

    过了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对着那刑台就是暗暗呸了一口,妈的,这小子十棍子可不白挨啊!

    宏武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甚至落在自己身上的棍子都仿佛没了感觉,待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珠,执法堂堂主?由自己暂代?

    暂代,说的自然就是暂时代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堂主,待选出堂主以后是要交出去的。

    但一般的暂代,代着代着也就真坐上去了,就跟试用期似的,他宏武做梦也没想到大难不死后福直接就这么来了。

    惊喜来的也太突然了。

    下一刻,一棍子猛地落下,宏武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帝江总部。

    赵东嘿嘿一笑,看着这傻愣的汉子道,“你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了,绫姐看重你重义气,敢说话,以后别叫绫姐失望。”说罢也转身离去。

    待这宏武一下刑台,顿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众副堂主大头目们就迎了上来,又是恭喜又是搀扶,那态度,显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倒叫宏武有些受不住了。

    “绫姐,怎么好端端的提拔那小子了?”王立斌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说是暂代,但这简直就是火箭蹿升。

    王美涵抿唇一笑,“这样一来倒叫那些人对这事印象更深刻了,估摸着几天就得传出去,而且这宏武受了绫姐这么大的恩惠,还不死心塌地的?”

    苏绫忍着剧痛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死心塌地还得再观察,不过美涵说对了,我是要让他们彻彻底底记住今天的事。而且,我要让他们知道,帝江的兄弟不怕犯错,只要态度端正知道悔改,依旧会受到重用。”

    王美涵扑哧一笑,“绫姐就不怕底下人为了受到重用如法炮制呀!”

    苏绫顿时无声一笑,玩笑道,“谁有这胆量也可以试试,倒也是个人才。”

    受这一刑是苏绫临时决定,却是忘了下午还要上课,以她今天上午旷课的表现来看,要是再敢不去,韩鹏只怕是要闹到王亚洁那去的。

    只是自己这屁股……恐怕是说什么也坐不下去了。

    见时间还没到,苏绫忍着剧痛在休息室里趴了一会,江淮生和南五四因为性别关系倒也不好查看苏绫的伤势,而且他们因为前些日子救治苏绫早已伤了元气,眼下正在休养,这点小事就不需他们费神了。

    “你这丫头了不得,现在倒也会玩起苦肉计了。”江淮生知道了前因后果失笑着摇头,可惜他和小五四虽然有了这先天体质,后天修炼时日尚短,给苏绫治伤已经入不敷出,眼下还处于休养阶段,而且看这样子,苏绫也并不打算让他们诊治。

    遥想一年以前,苏绫还是一个离江湖尚远的小丫头,虽然不像同龄人不谙世事,但许多事情还都是犹豫不决地。

    眼下却已经有了一帮之主的风范来,陪着手下受刑,紧接着一棍子又给上一颗甜枣,尽显帮主气度来,小小年龄不容小觑啊!

    苏绫叹道,“江老也嘲笑我了。”

    江淮生虎着脸摇了摇头,“我这可是真真的良心话,你今天做的好,非常好,这几棍子可不白挨!”

    他虽然是苏绫的徒弟,偶尔也颇为郑重地唤上一声师父,但却也习惯了倚老卖老,私下里苏绫也称他一声江老已成习惯。

    辈分虽是师徒,倒也和忘年交无异。

    小五四却嘟着嘴道,“挨了打还好,也不知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懂个什么,慢慢学着去吧。”江淮生轻斥了一句。

    小五四却撇了撇嘴,“学挨打呀,那我不如不学!”说罢不顾江淮生瞪眼,转头对苏绫讨好笑道,“姐姐,以后莫要做这伤身的事,五四心痛着呢。”

    听他操着一口浓郁的方言、地道的元代官话讨好关心自己,苏绫失笑点了点头。

    下午,苏绫上课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先是找事被韩鹏罚站,生生地站在教室最后方上课,却也好过坐在椅子上来的舒服。

    只是这样一来,苏绫开学两天不但惹了孙平孙伟两兄弟,又旷课又气老师被罚站,这惹是生非的印象着实在班级里留下了。

    只有与苏绫常打交道的巩乐意总觉着苏绫的性格与她行事很是不符,本身挺稳当的性格跟这旷课和忤逆老师挨在一起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那天以后苏绫再也没有见过赫羽明,也没有见过吴柔和周易康,除了每天上课下课,中午晚上与傅青岩和王美涵一众人一起吃饭,再无其他。

    每天早晨,苏绫再也不需去买豆浆,傅青岩会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她,带着阳光清爽的笑容递上暖洋洋的豆浆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也是二人独有的默契。

    转眼间就到了周末,苏绫中午吃过午饭回到王建国家,阳光明媚而刺眼,夏日的空气使人燥热不安。

    到了家门口,苏绫却发现门没有锁,难道常淑艳在窗口看见了自己所以开门迎着?

    并未多想,苏绫便打开大门进了屋子,刚拿出鞋架上的拖鞋准备换下,鼻尖就是一动。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猛地袭进了鼻间,她先是一怔,随即连鞋都没脱径直朝着屋内望去,这一看,她的整颗心都凉到了骨子里。

    客厅里,刘婷婷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一颗脑袋已经分离了身子,桌面上还摆放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看那菜式应该是早餐。

    再看厨房门口,常淑艳也是浑身鲜血地倒在了地面,那围裙甚至还系在身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早已没了气息。

    她缓缓踏前两步,猛地转身看向客厅,只见客厅沙发上,王建国的身影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份辽北日报,只是他一动不动,面色灰白,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苏绫感到胸腔有些发闷,一股热流猛地冲上了头顶,她下意识地抬脚就朝王亚洁的房间跑去!

    那房门没关严,留出一条缝隙,苏绫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看见门口地面上露出一条雪白的手臂,见那还微微张开的手掌,她不用开门去看就已经知道是谁的手了。

    苏绫此刻却不敢去推那房门,刺鼻的血腥味就那样充斥在鼻间,她瞪大眼睛,眼光蓦地就红了,仿佛死死忍住阻止泪水流出。

    那胸腔中仿佛伸进一只大手,被人一把捏住了心脏,紧缩的的疼痛感在此刻却丝毫无法被她在意。

    她后退两步,面无表情,眼睛通红,双唇不自觉地颤抖着。

    头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种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哪怕昔日身为巫王卢羲,一同奋战的族人兄弟在妖族手中接连丧命都早已令她在那荒蛮的时代麻木不已。

    即便是自己失去生命的前一刻,她都是欣然受死,毫不畏惧,无澜无波。

    然而此刻,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平静到近乎平常的生活,家人在侧,哪怕是非多些,却也是享受着那酸甜苦辣中的微微心暖。

    此刻她甚至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王亚洁就这样离开了她。

    这种一起不复返,再无回天之力的感觉袭遍全身,侵袭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无力、后悔、绝望的情绪蔓延全身。

    她轻轻上前推开了房门,如她所猜测一般,王亚洁已经面色灰白地躺在了地面,身上穿着的是平日里准备上班的衣服,手包散落在一旁,面上的表情惊恐且骇然。

    她的眼中带着绝望之色,就那样静静地倒在了地面。

    她的头发一如既往地盘起,只是倒在地面发丝有些凌乱。

    苏绫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周末回家看到的会是这样一番景象,她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回到家来,为什么要等到中午?

    为什么没有接到派来看守着的帝江兄弟的消息?

    为什么给母亲准备的那带着她发丝的玻璃罐子没有破碎?

    哪怕在她们遇到危险时自己知道也好,哪怕对方强大到自己无力救援也好,总可以为之挣扎一下,为之拼尽全力一回,也好过这样不明不白,回到家中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死了要好……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却猛地一惊,为什么玻璃罐子没有破碎?她先前为赵东等人制作时明明也为王亚洁制作了一个,在她生命遇到危险时那罐子可以提醒自己,就如张超那日,自己即便在万里之遥也可以施法赶到。

    心脏紧缩的感觉稍微一缓,被疑惑去取代。

    下一刻,一声尖锐的长鸣忽然响彻耳畔,苏绫的意识猛地就模糊了起来。

    那长鸣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急促且尖锐,周身的世界仿佛忽然崩塌,下一刻,苏绫猛地睁开了眼,眼角甚至还带着泪水。

    但令她震惊的是,自己此刻竟然身在寝室床上,正盘膝打坐着,而那被挂在窗台的鸟笼里,朱雀正躁动不安地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