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吃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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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儿——昭儿——昭儿你在哪?”秦夫人的声音打破了林家人的宁静,只听见大门一响,竹帘一晃,就见穿朱红罗裙涂着红嘴唇的秦夫人跨了进来,几间房子一间一间的搜寻,跟排雷似的。没找到秦玄昭,却听到里屋传来林常录断断续续的声音:“辣——辣——”,秦夫人眉头一锁,给蕊金使了个眼色,蕊金探身一瞧,小声回话:“夫人,他醒着呢。”

    秦夫人关切的踱步过去,又是笑又是揩泪:“许久不曾踏进林家大门了,今儿特意来看看林兄弟。”

    “不是特意来找秦玄昭的么?”林棕溪哼哼一声。

    秦夫人听了这话,嘴角挤出一抹笑来,心想这个林柠溪,你可真会跟我作对啊。

    林夫人赶紧迎秦夫人上座。

    秦夫人却不坐,也不喝茶歇脚,只是站在床前盯着林常录,林常录动一动手指头,她都看在眼里。

    古代男女有别,依惯例,秦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应该来到林常录床前,不然,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秦夫人坚持杵在那儿,林夫人也只好相陪。

    “林兄弟,你可认得我?”秦夫人俯身问道。

    林常录眯眼不语。

    林夫人忙道:“秦夫人关怀,可惜我们家常录连绵病榻,莫说是夫人,便是我,他也甚少看一眼。”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他要吃便给吃的,他要喝便给吃喝的,也只有这些了。”

    “要用什么药,只管去百药堂拿,百药堂的何掌柜。是我们表弟,又跟常录兄弟是同窗,区区一点儿药,只管挂我们秦家的帐上。”

    “谢夫人了。刚才夫人似乎在找秦公子?秦公子为人稳重老实,听闻常在书房读书甚少出门,难道今日他出门去了,让夫人这般寻找?”

    秦夫人呵呵一笑:“林夫人过虑了。我们昭儿在府里温习课业呢。”

    “林柠溪。林柠溪——我跟玄昭哥哥来看你了。”何知微跳下马背,拉着秦玄昭的衣袖,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秦夫人无奈闭上眼睛。果然是何知微掳走了自家宝贝儿子。

    刚刚自己还跟林夫人夸耀儿子在府里用功,这会儿何知微就冲了进来,何知微可真会给自己抹黑啊。

    林柠溪立于窗下,窗外红辣椒映衬她的束腰白纱裙。她面色皎洁,发髻松松。一支素银雕花簪子显的她皮肤更加白皙。秦家生活条件好,林柠溪在秦家小住,竟然没出息的胖了,何知微见了林柠溪。慌忙跑了过来搂住她,听见林夫人咳嗽,自觉不妥。又松开,意犹未尽的拍着林柠溪的肩膀道:“我们柠溪果然回来了。”

    明明林柠溪的脸肥了一圈好吗?

    “柠溪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林家,别到处乱跑,这京城里的坏人,可多的很呢。”何知微说着,瞧瞧秦玄昭,又瞧瞧秦夫人。

    秦玄昭倒不说什么。

    秦夫人不乐意了:“知微,你瞅我做什么?皇上宣林姑娘进宫,可不是我的意思。再说,林姑娘这不是完好无损吗?谁打了她的主意吗?”

    “除了我,天下人谁也别想打我们柠溪的主意。”

    秦玄昭双手背着,默默的瞧着林柠溪,林柠溪嘴里含的点心,“咯噔”一下咽进了肚子里。

    何知微瞧见秦玄昭的眼神,拦在前头道:“别说是皇上,就是玄昭,敢打我家柠溪的主意,也不行。”

    何知微这人,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秦玄昭沉默不言。

    秦夫人冷呵道:“我们昭儿忙着课业,恐怕无暇顾忌女人的事,那些媒婆踩破了我们家的门槛,也都被我打发了,便是皇上的亲妹妹紫雪大公主,来到我们秦家,也是彬彬有礼,我们昭儿以后成家立业,自然也是娶誉满京师的大家闺秀,是吧,昭儿?”

    秦玄昭瞧了瞧林柠溪,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何知微无比勤快,又是帮林常录翻身,又是帮林夫人泡茶,或是到院里翻一翻辣椒。他如此熟练,竟不像外人,倒像是林家自己人似的。

    林柠溪也不跟他客气,见他累的额头冒汗,便递了手帕让他擦擦,何知微的白马跑累了,拴在桩子上呼呼喘气,林柠溪抱来一堆青草放在槽里喂给它。

    秦玄昭立于林家老宅,望着这生机勃发的场景,心里憋闷的很,他抬头望了望太阳,烈日炎炎,如火如荼,*的阳光刺的人浑身不舒服,连带袍子也湿腻起来。

    临别。

    秦玄昭提醒林柠溪,不要忘了九月太后的寿辰一事,不过是说说话,秦夫人站在不远处跟盯贼似的,时不时的咳嗽一下,又催促:“昭儿,天干物燥的,林姑娘一个姑娘家,身子弱,别让她在太阳下久晒了,咱们回吧。”

    秦家人离去,何知微拿着一个大辣椒把玩着:“柠溪啊,太后的寿辰邀请你去了?你面子可真大。我从小到大,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得小时候,我爹去宫中送药,偶尔会带上我,后来嫌弃我不守规矩,东游西荡,吓唬说,我这样的,敢进宫就会被皇上砍脑袋,所以从那以后,我再没进宫过了,太后这老婆婆眼光就是好,她跟我一样,也喜欢我们柠溪,要知道,我爹这样的富商,捐点银子出来,未必能见太后呢。”

    “太后随口说说罢了。”

    “你就不要谦虚了。肯定是因为我们柠溪好,太后才让你去,怎么没听说她让别人去呢?”

    “秦公子也去呢。”

    “秦公子?玄昭啊?”何知微眉头一皱:“你说太后也邀请玄昭去了?”

    林柠溪点点头。

    “你俩倒成双成对了。”何知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突然就软了一下:“我这么风流潇洒,玉树临风,不见太后邀请我呢?”心里不舒服,对着辣椒咬了一口。辣椒火爆,辣的何知微蹦了三蹦,嘴里差一点儿能喷出火来,左思右想,他又有了主意:“柠溪啊,你,我。玄昭。咱们三个,算不算好朋友?”

    林柠溪点点头。

    “你想啊,大安朝太后过寿辰。那场面,肯定是彩旗飘飘,迎风招展,到时候王侯将相都会去吧?酒宴歌舞也少不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最爱热闹了,不如你们捎上我啊?”

    又不是去超市东西。还能买一送一不成?

    何知微出主意:“我还会算命啊,到时候我去给太后算算命,就说她能活一百岁,她肯定高兴坏了。也不枉你们带我一场。”

    “皇上万万岁,太后千千岁,敢说太后一百岁。咱们三个肯定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你进宫去。我始终不放心。”何知微揪着心,皱着眉:“你容我想想,我得想个办法,到时候跟你一块进宫才行。”

    何知微古灵精怪,想一个进宫的办法,自然不是难事。

    秦夫人最不喜他这古灵精怪的样儿。

    一脚踏入秦家门,秦夫人屏退了丫鬟,让蕊金在二门口守着,便苦口婆心对秦玄昭道:“你也知道,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视你为珍宝那是自然,你要一心读书,为秦家祖上争光,少说以后得越过你爹去。成日跟何知微混在一处,能学到什么好?娘知道,这次出去,是知微胁迫了你,所以娘不怪你。”

    “娘,知微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虽毛糙,却是个正人君子。”

    “他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秦夫人理理衣衫,拿着暗黄织花团扇摇了摇,想到何知微,心里就升起一团火气,那火气越积越大,一个灭火器估计都不够用的:“小时候就知道他爬树掏鸟,长大了愈发放肆了,你听听他说的话,说小皇帝如何如何,皇帝也是随便让人议论的?他如此不知轻重,早晚有一天吃亏,到时候不但害了他自己,你若离他近,也害了你,你可明白?”

    “娘,知微他不是不知轻重,他只是——”

    “你想说什么,娘都知道,娘听闻他掳了你,本来很生气,可看到他对林柠溪有意,娘心里又高兴起来,娘本来讨厌那个林柠溪,也讨厌那个何和微,现下好了,这俩祸害若走到一起,那可真是为民除害,谢天谢地了,哈哈。”

    秦玄昭木然。

    “怎么,昭儿,你不高兴吗?”

    “我去温书了。。”秦玄昭努力想挤出一抹笑来,却怎么也挤不出,钻进书房里,翻开了书,便不再说话,一连几日,都沉默寡言。

    书房的窗子,对着秦家客房。

    那间客房,林柠溪曾住过。

    记得当初他罚她炖汤,一开始她不乐意,每次隔着窗子看见他,还要冲他吐吐舌头,那画面还在脑海里,那间客房还在,林柠溪却不在了。

    天擦黑的时候,有个弱小的身影进了秦家,望门人看了看她的脸,并不阻拦,直接放行了。这身影走走停停,猫着腰来到秦夫人房间门口,灯火一照,她机警的低下头,脸上蒙的黑纱差一点儿掉了。四下望望,这才踏上台阶。

    蕊金听到动静掀帘子出来,见了来人,轻呵一声:“来就来吧,还遮了面,好像谁不认识你是的,弄成这样,不怕吓着夫人,快把黑纱揭了。”

    那身影闪进屋内,秦夫人正在浇花,一盆花不知为何,叶子生了虫子,有些发黄了,秦夫人把花盆递给蕊金:“拿出去扔了。别染坏了别的花。”

    蕊金抱着花盆去了。

    来的人跪下来。

    秦夫人问:“最近都不见你来报信儿,偷懒?”

    “夫人详查,奴婢不敢。”来的人赶紧磕头:“夫人也知道,前阵子林柠溪在秦府,奴婢来来往往多有不便,所以——才减少来报信儿的次数。这次的消息,是关于林常录的,想必夫人正好想知道。”

    “算你了解我的心思,没有白养着你,说吧。”

    “林常录的身体似乎一天比一天好了,粥水都能喝,林夫人炖的鸡汤,他也能喝一些。,若论吃饭,跟正常人无疑了。”

    秦夫人眼一直。

    来的人忙道:“夫人大可不必担心,林常录虽能吃能喝,但身子不便,还得躺着,翻身都要靠别人帮忙,更不能写字,偶尔嘴里吐出几个字来,也是含糊不清的,即使能说的清楚,却只能吐出几个字,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林夫人怕他累着,也不让他说话。”

    秦夫人笑了笑。让蕊金拿了五两银子给来的人,又交待她:“小心行事,给我盯好了。”

    那人拿了银子,很快消失于夜色当中。

    秦夫人特意打扮了一番,在描金画凤铜镜前照了照,觉得尊贵高挑,又擦了大红唇色,便带了蕊金往何府去。

    何伯仲在西偏房盘帐,桌上摊着帐本,手里的算盘也不敢停下。算着算着,他脸上便浮现出笑来。

    旧年的账目早已算清,如今刚到年中,累积的盈利,已经超过去年一整年了。对于生意人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西偏房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着,何伯仲一丝不苟连杯茶也没有喝,生怕账目有错,差了一分一毫银子。

    何知微的娘赵花容端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二门口贴的门神。丫鬟递茶,她也不喝,丫鬟递点心,她也不吃。就是傻坐着。

    何伯仲只好停下来:“夫人哪,我这里不是有事嘛,你总坐这儿干什么?”

    “我以为老爷把我忘了。”赵花容带着哭腔。

    “夫人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想着趁天凉之前,把账目算清,过俩月好拿了银子采购一些贵重药材。”何伯仲探头望望外头,外头绿荫如盖,走廊上搭建的葡萄架结出一串一串油紫色的大葡萄,婢女们提着木桶从井里打了水来,一面打扫庭院,一面洒水,以求凉爽。

    西偏房的蓝底大缸里装着满满的冰水,婢女给赵花容打着团扇,赵花容懒懒道:“我以为老爷只管账目,再不管我们娘俩了呢。”

    “你们娘俩?是不是知微又犯了什么错了?”何伯仲下意识的去找棍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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