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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文望着顾晴，笑着说：“我知道这样有点赶，可再拖下去你就显怀了，怕拖下去被人家说三道四的……而且那样你穿婚纱也不够漂亮。早点办了婚事，我们这些老人也就没心事了，你可别介意啊。”
顾晴咽下那口粥，往向默阳那里看看。向默阳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碗里，然后用餐巾帮她擦了擦嘴角，微笑着说：“听话。”
她顿时又红了脸，埋着头哼哼唧唧地说了声：“好。”
她都怀疑这几天她这脸皮是否受得了这样忽冷忽热的，不知道会不会长出几条皱纹来。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顾晴一直在绞手指，向默阳问：“介意了？”
顾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摇头。
“其实不只是我妈妈急，我也想尽快办婚礼，越快越好。”向默阳说。
顾晴含着下巴望着向默阳，向默阳吐出一口气，慢慢说：“办了婚礼，就不必再遮遮掩掩，就可以直接开车载你到公司了。”
他这么说，她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想了想，就说：“今天，一起去公司吧。”
向默阳扭头看了她一眼，戏谑地问：“不介意了？”
“本来及没什么好介意的……”顾晴嘴硬地回他，瘪着嘴看风景，向默阳的笑声传了过来。
他们一起到了嘉禾，在车库遇到几个嘉禾的员工，那几个人看向默阳的表情都有些怪，丝毫没有关注跟他走在一起的顾晴。顾晴起初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后来发觉不对劲儿。
他们进了电梯，跟进来的员工们都匆匆问了声“阳总好”，便都低着头不说话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向默阳为人温和有礼，没有架子，大家都愿意跟他聊几句，通常凑在一起的时候，气氛都蛮轻松愉快的，现在搞成这样也是奇怪。顾晴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看过去，都是各怀鬼胎的诡异表情。
他们到达顶层办公室的时候，左星野已经到了。向默阳冲他打了个手势，左星野便跟着他一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顾晴看周莉也在，先过去问好。周莉低着头面对已经黑屏的手机，环胸坐在座位上，手指不住地在胳膊上敲打，一径地沉思。
顾晴看周莉面色严肃，隐约预感到是出事了。她不敢打搅周莉，悄悄回自己位置上坐好。
陈迈迈小跑着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直接跑到周莉跟前，气喘吁吁地说：“莉姐！你看今天新闻了吗？那个梁蕴宁是哪儿冒出来的？阳总他……”
周莉冷冷地横了陈迈迈一眼，堵了她后面的话。
陈迈迈咽了口唾沫，捏着报纸回自己位置上坐去了。
顾晴伸头冲陈迈迈挥挥手，用口型问：“出什么事了？”
陈迈迈撇撇嘴，把报纸递给了她。
顾晴接过报纸打开一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大标题很狗血：
清纯玉女情陷三角关系y喊话：霸道总裁又怎样！
报纸第一版全是配图，有向默阳打肖熠的，有肖熠掉到水里的，有梁蕴宁亲吻向默阳的，有梁蕴宁抱着肖熠哭的。报纸第二版全是围绕这次事件的猜测，以及所有人的照片跟介绍。向默阳的照片赫然放得最大，对他的介绍是某国内龙头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兼接班人，行事低调神秘，婚姻状况未知。
顾晴手都抖了，逼着自己把报道看完。
大体是说，梁蕴宁在一场酒会上结识了向默阳，向默阳对她很有兴趣，经常约她出来吃饭游玩，她都拒绝了。后来肖熠做了向默阳公司的代言，梁蕴宁为了不影响肖熠的前途，便答应向默阳的要求，哪知一来二去有些假戏真做，产生了感情。肖熠知道后很恼火，昨晚在会场外跟向默阳起了冲突。梁蕴宁发觉自己还是最爱肖熠，决定彻底断绝跟向默阳的关系，就算肖熠失去代言，她也会一心陪在肖熠身边。
末尾还有一张顾晴瞪眼骂记者的照片，旁边配文：公司职员护主心切，扬言威胁记者，称要通过多种渠道让媒体噤声。
看完后顾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特么能编啊！
报纸突然被抽走了，顾晴抬头看是周莉。周莉拧眉训她：“工作时间，看什么报纸！”
顾晴嘴巴动了动，想问问周莉这情况对公司影响多大，周莉转身把报纸揉碎了，扔到垃圾箱里。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嗵一声被踢开了，当时葛芳张曼等正好走进秘书处，被吓得站在大门口不敢动弹。
左星野满脸怒气地走出来，冲顾晴喊：“顾晴你进来！”
顾晴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地看看周莉。周莉拧眉问：“你叫她进去做什么？”
“跟你没关系！”左星野喝到，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脸上都狰狞了，只朝顾晴吼：“让你进来没听见啊！”
顾晴赶紧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向默阳坐在老板桌后面，满脸肃色。她把门关好，询问地望着向默阳，向默阳指了指沙发，说：“先坐下。”
左星野怒道：“坐什么坐！现在还有心情坐！？”
顾晴刚抬脚要走结果被左星野吓得一个趔趄，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又看看向默阳。向默阳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左星野！”
“你吼什么？！”左星野火冒三丈地说，“你为了个人恩怨，罔顾公司利益，你有什么资格做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我肯过来跟你，就是看你比宋画溪有能力有眼光，结果呢？你沾着一个女人就头脑发晕还是怎么？！几千万的代言费，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有违约赔偿呢？后续□□呢？你一时心头痛快了，公司股东权益呢？你到底知不知道嘉禾不是你一个人的！”
顾晴越听事情越不对，她心里有了个猜测。于是默默去把门锁好，以免再有人进来。
“顾小姐，你知道你的阳总他打算干什么吗？”左星野猛地把矛头对准了顾晴。顾晴看着左星野。
左星野伸手指着向默阳，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说：“他打算解除跟sunny的合约。你知道这个合约我们付了多少钱吗？两千万啊！！是他全权交给我负责这事，如今说毁约就毁约了！还在这个特殊时期毁约！”
“对，这个合约是我谈的。谈之前我怎么会知道sunyy是你前男友？我怎么知道他改了名字投身演艺圈？我评估一个人是否适合做代言的条件，就是看他的知名度，还有未来发展趋势，以及形象是否健康，我不会去考查他的情史。如果用这一点来判断我工作失误，那我无法接受！”
向默阳捏了捏眉心，低声说：“星野，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不怪我为什么要毁约？这就是对我工作的污蔑！”左星野吼得唾沫四溅。
“并不是毁约，只是暂停合作。”向默阳说。
“换了个说法而已。”左星野冷笑，“说出去谁都明白。”
“你冷静一下。”
“两千万！你要我怎么冷静！”
“我会跟董事解释，并不会牵扯你。”
“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你太小看我了！华天那么大一个锅我都背了，我还怕你这一个？你想清楚毁约后怎么办吗？那个女人已经把你说得很不堪了，你这个时候毁约，等于佐证了她的话。那你的形象呢？公司的形象呢？嘉禾这么多年走出来的口碑，你不想毁在你的手里吧？”
“我可以发声明澄清。”
“你怎么澄清？你了解娱乐圈吗？那就是个越描越黑的地方，是话题经济！对方巴不得你出来澄清，因为你根本就说不清楚！那个女明星我查过了，她刚出道没什么名气，她做这些都是有预谋的，她只想踩着你往上爬罢了！”
“星野，你过于悲观了。”
“风险评估是我的专业！你不见得比我更好！”
“好了。”向默阳又捏了捏眉心，对左星野挥挥手说，“你先回去。我们都冷静冷静，再谈这个事情。”
左星野一脸的不甘心，憋了半天，猛地扭头冲顾晴说：“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嘉禾的员工，就替嘉禾多想想，劝劝你老公。”
说完，左星野火烧火燎地走了，空气中残留着他剩下的火星味儿。
顾晴又去把门关好，回回头瞅一眼向默阳，问：“我是出去，还是留下？”
向默阳用拇指揉了揉眼皮，倦怠地说：“你过来。”
顾晴依言走过去，绕过老板桌，站到他跟前。
“你还好吧？”她低头看他，他嘴唇都发白了。
“没什么。”向默阳先说，然后低头想了想，倾身过来环住她的腰，把她拉过来，把脸埋在她胸口，闷声说，“我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