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果果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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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家的宁宁就有哥哥,人家那哥哥长得高大威猛,敢打敢闹,颇有游侠风范,再看看向默阳,闷葫芦似的,个子长得小不说,还特没意思。

    他可以在大好天气里乖乖坐在桌前看书看一整个上午,可以不用人督促在琴房练琴练满三个钟头,可以陪着大人一声不吭地走五公里路连个“累”字都不喊,大人都夸这孩子乖,顾晴只觉得向默阳乖得让人发指。

    向定海教子严厉顾晴知道,顾晴也不大喜欢向定海,这向伯伯厉害得像个阎王,比张美兰厉害多了。她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见了向定海让她腿肚子都抽筋。

    张美兰的育儿经就是棍棒教育,犯了错除了打就是骂,她从小被打皮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向定海一瞪眼,她就觉得三魂六魄立刻飞走了一半。所以向默阳在这种恶劣环境下长大,她还是很同情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干什么都叫着向默阳一起,她想起码让向默阳尝点儿自由的甜头。

    有一次她带着向默阳去山里采蜂蜜,结果把马蜂窝当蜜蜂窝捅了,两个人被马蜂追得傻子疯逃。

    她绊倒了,向默阳也绊倒了,他倒在她身上,压得她快断气了,胳膊被马蜂狠狠蛰了一下,疼得她哇哇叫。等她把他从身上掀下来,准备骂他几句的时候,就给吓着了。

    向默阳的脸被蛰得惨绝人寰。

    她想这样不行啊,向默阳要是这样回家,她能被张美兰打死。她领着向默阳回了自己家,张美兰还没回来,她翻出紫药水给向默阳涂了一脸。涂完了她端详他半天,到底没忍住笑喷了。向默阳自己照照镜子,也笑了,一笑他更疼,也不敢笑了,又小声哼哼起来。

    顾晴知道这次彻底没救了,她原以为紫药水能消肿,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向默阳还像一只紫色猪八戒,她必须尽快把向默阳送走。

    “不许告诉别人是我带你上山的!”她恐吓他。向默阳点头,坚定地说:“打死也不说!”

    顾晴领着向默阳出门,在门口遇到了张美兰。张美兰什么都没问,把她拎回家摁床上就是一顿好打,打断了拖把杆又去厨房拿来炒勺继续揍。

    顾晴被打得嗷嗷叫,直嚷嚷着不是她干的。向默阳抱着张美兰的腿哭喊不是小晴干的。秦宝文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秦宝文先是被向默阳那张脸吓呆了,后才想起去把张美兰拉开。

    向默阳跑过去帮顾晴揉屁股,顾晴嗷一嗓子骂:“你滚开!”

    “知道错了吗!?”张美兰用不锈钢炒勺指着她,喝问。

    顾晴红着眼珠子咬紧牙,就是不肯说话。

    张美兰气得“哎呦哎呦”地叫,抄着家伙又要冲上来打,秦宝文拼命拉住她。

    向默阳跑过来挡在张美兰跟前,伸开双臂大声说:“再打小晴我就不认你这个阿姨了!!”

    张美兰跟秦宝文都愣了,继而秦宝文就笑,张美兰也是哭笑不得。

    第二天张美兰带着顾晴去向家道歉,给向默阳送药。

    张美兰问老家要了土方子,专治蜂蛰的,那药油绿莹莹的,涂在向默阳脸上,又给他斑斓的皮肤上添了一种颜色。顾晴蹲在沙发旁边吃巧克力,秦宝文让她坐下,她说屁股疼不敢坐。

    秦宝文心疼了,说张美兰:“你手下也太没轻重了,孩子不能这么打啊。”

    张美兰在给向默阳上药,手下也没停,说:“你要是养这么个孽障你试试?不打?打她都这个德性,不打那得飞上天了!看把小阳这脸弄得,可怜劲儿的…”

    顾晴含着巧克力敢怒不敢言,一个劲儿瞪向默阳。向默阳朝她招手:“小晴你过来。”

    “不去!”顾晴把脸扭到一边,嫌弃地说,“你丑死了!”

    “哎!你看她!你看她!”张美兰气结。

    秦宝文用纸巾擦擦顾晴嘴角的巧克力,笑着说:“默阳是哥哥,哥哥为保护妹妹受点伤没什么,要是小晴的脸被蛰成那样,那就麻烦了。幸亏她没事儿。”

    顾晴顿时觉得有了底气,噘着嘴偷偷看张美兰,张美兰早没心气儿理她了,一心给向默阳上药去了。

    向默阳这脸养了一个星期,脸上的紫药水一个月后才褪净了,第一个星期他没法出门,顾晴自觉理亏,天天放学后来陪他,替他带作业兼补课。他们在同一所国际小学,刚上三年级。学校很好,学费价位高得一般家庭够不着,秦宝文坚持付了顾晴那份,说干女儿的教育不能耽误,张美兰没争执成功,便也顺水推舟让顾晴去了。

    向默阳的成绩没得说,顾晴的成绩更没得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已。为了向默阳,顾晴这一周上课都听得很认真,为了回来给向默阳讲。可每次她讲到一半都卡壳,向默阳会接棒过去,换成他给她讲。反正顾晴觉得向默阳讲得比老师明白多了,起码混合运算她打从二年级到现在就没明白过,经向默阳一点拨,她就懂了。

    向默阳康复后,她放学后就不去向家了。向默阳叫她,她懒得去,向默阳生气了,她没空哄他,飞一样跑去跟哥们踢球了。

    他们开始了此生的第一场冷战,那年他们九岁。

    顾晴的爸爸顾军是向家的司机,以前是接送向定海上下班的,后来秦宝文让他做家庭司机,一项任务就是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

    顾晴总是跟向默阳一起坐车的的,全校里都以为他们是兄妹,至于不同姓这一点,很多人以为他们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而秦宝文在外头的名号是向太太,真名叫什么倒真没人去特意核实过,因为顾晴的缘故都以为秦宝文姓顾。

    他们从三岁上幼儿园就一起上学放学,到如今九岁了,哪次在车上都是叽里呱啦个没完,这次谁都不理谁了。顾军开着车觉得奇怪,回头问他们:“你们怎么了?”

    向默阳扭头看窗外,顾晴撇嘴。把头扭到另一边。

    顾晴觉得向默阳真小气,一点事就闹别扭,跟个女孩子似的,才不要向他低头。

    然后过了几天顾晴就把这事忘了,一早去找向默阳一起上学得时候,她眉飞色舞地说起头天放学后赢了足球比赛的事儿,大赞前锋小宁球技了得玩了帽子戏法。

    向默阳不屑地说:“那有什么了不起!”

    顾晴哼一声:“光说不练,有本事你上啊?”

    向默阳说:“可以啊!”

    “今天我们还有比赛,有种你来,看看到底行不行!”顾晴扬起下巴。

    向默阳卡壳了,抿嘴不语。顾晴斜眼看他,轻飘飘道:“怕了吧?”

    “怕什么!去就去!”向默阳说。

    下午放学到家后,顾晴换了宽松的衣服先去了球场,向默阳后来到了,他们踢满两个半场,向默阳进了五个球,顾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晚上回了家,张美兰跟顾军说,今天向定海发火了,因为本来今天请了一位国际知名钢琴家来家里做客,准备让向默阳弹支曲子,让大师指点一二。结果大师刚来向默阳就偷跑出去了。顾晴在一边听了顿时心虚了。

    “也不知道默阳那孩子去干嘛了。回来怎么问都不说,向先生气坏了,让他到院子罚站,宝文怎么劝都没用。到我走前那孩子还在院子里站着呢,晚饭都没让吃。”张美兰边拾掇着碗碟边说,扭头看到顾晴盯着空饭碗眼神发愣,不由得神经一紧,就问:“你知道默阳是去了哪儿?”

    “不知道!”顾晴扔下筷子回房去了。

    身后传来张美兰的高声询问:“你真的不知道?”

    “说了不知道!”顾晴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晚上顾晴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很烦躁。隔壁张美兰跟顾军的说话声传过来,还在说向默阳这事。说向默阳这孩子平时都很乖,怎么突然就不听话了。说向定海教子太严,那么好一儿子,还是个独子,怎么就狠得下心。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了有没有让向默阳回屋。

    入夜,下起了雨,顾晴更躺不住了。她爬起来,拿了包饼干蹑手蹑脚地离了家,打车去向家。

    向家的雕花铁门紧锁着,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来了,就爬上铁门翻了进去。

    雨下得不大,可是不紧不慢下得很带劲。她顺着墙根找过去,看到向默阳笔挺地站在雨地里。她顿时在心里偷偷把向定海骂成了猪头。

    向默阳见她来了非常惊讶,顾晴没心情跟他哈啦什么,拉着他就走,向默阳不肯,她生气了。

    “走啊!去跟你爸爸说你陪我踢球去了!”顾晴气咻咻地说。

    向默阳摇头。

    “你不说我去说!”顾晴转身就走,向默阳拉住她。

    “小晴,别去。”他说。

    “为什么不去?说了最多我妈再打我一顿,反正比让你一个人背锅强!”她说。

    “小晴,别说,说了会让你爸妈为难。他们都在我家工作…你犯错会让他们在我家人面前抬不起头。”他耐心地说,“而且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对。我自己决定去踢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