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暗愫【亲月票】

纳兰三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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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人留长须……,会是个什么样子?

    心里想着九公子长胡须的模样,谢姜嘴上却道:“赵氏与谢家闹翻,霍伤会改变心思,到时候可以顺手……,嗯,连衍地赵家一并收拾了。”

    顺手能做的事,可是太多了。九公子皱眉思忖了半晌,忽然勾唇笑道:“好,就依谢娘子之策。”

    九公子的声音里,隐隐露出几分愉悦。

    自己有说了甚么策么?好像没有罢。谢姜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人突然高兴个甚么劲儿。

    “来人。”

    低低喊了一声,九公子垂睑看了谢姜,眸光从她光洁的额头,到黑白分明的眼瞳,来回梭了几遍,而后张了樱红的唇瓣,慢条斯理道:“天色已晚,谢娘子歇息罢。”

    这时候是“天色已晚”么,是已近子夜才对。谢姜掩嘴儿打个小呵欠,无精打采起身施礼:“多谢九公子赠参之义,阿姜无以为报……。”

    “嗯。”九公子向厅门走了两步。两步之后,忽然停下来,低声道:“真要谢我,不妨毁了与赵家的……。”

    说到后来,九公子悠悠拖了个长腔,而后……袍袖一甩,施施然跨出了门槛。

    风从外面刮进来,烛光闪了几闪,终是灭了。风雨声里,只听得他低沉舒缓的音调:“都备妥了么?”

    又迢迟肃声答话:“回公子。备妥了。”

    “箱子没有见雨罢?”……。

    “没有,属下用麻布裹了,……交给那个老妇人……。”

    语声渐去渐远。

    外面风声雨声,偶尔有点点水光,在廊下一闪而没。

    盯着门外看了半晌,谢姜回过来神儿,细声细气喊:“北斗。远山还没有醒么?”

    “没有哎。奴婢下手有些狠。”北斗从内室钻出来,抬眼一扫厅内,嘟囔道:“都走了么。屋里那个怎么办呐?”。嘴里嘟囔着,放下灯盏,又探头去瞅门外。

    平白无故少了护侍,九公子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不问。谢姜便也装傻。

    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既然收了九公子的参,远山这点子事儿,便不好再纠缠下去。

    “莫看了,不过蹬翻了两桶油。放了罢!”谢姜掩嘴打个小呵欠,起身进了内室:“收拾妥当,赶紧歇下。明天有大阵仗。”

    “大!大……阵仗?”北斗瞬间瞪大眼睛,小跑过来掀帘子、铺榻被。服侍谢姜躺下。便一脸谄媚道:“娘子,出力气的活儿,可别忘了奴婢。嘿嘿!奴婢……,有点闲的慌。”

    自从上次逮住了凤台与东城两个,北斗便夜夜都要拎着棍子,前院后院转几圈儿。转了几个月,没有见一个人来爬窗户,小丫头有点手痒。

    “明天用得上你。”谢姜翻身面向内侧,细声细气吩咐:“霍伤来了再唤我,知道么?”

    午食过后小憩,晚上落黑上榻,这是谢姜的习惯。今天熬了半夜,要不是两箱子参撑着,谢姜哪会管甚么八公子、七公子,早甩袖子撵人了。

    雨声“哗哗”作响,断云居里,终于熄了灯。

    第二天,天际将将露出?色,韩嬷嬷便收拾妥贴,沿着迥廊往正厅走。

    厅门虚掩着,迥廊下面,除了偶尔几滴零星雨声,几乎是静寂一片。

    “嗯?丫头们都跑哪里去了?”。

    韩嬷嬷小心推开门扇儿,刚要探身进去,便被横斜里一只手扯住了袖子。北斗探头出来,捏着嗓音道:“嘘!嘘!嬷嬷别叫。”

    北斗一脸紧张,韩嬷嬷不由跟着压下了嗓音:“怎么,娘子没有起榻么?”。

    扯着韩嬷嬷往西边走了几步,北斗松开手。回头瞅瞅正厅,方捂住半边脸颊小声嘀咕:“娘子昨晚子时才歇息。歇前吩咐,霍伤来了再唤她。”

    九公子走的时候,韩嬷嬷就在西屋。因时辰太晚,又知道谢姜不惯熬夜,韩嬷嬷便没有来正厅。

    “霍伤今儿个要来么?”韩嬷嬷推着北斗,又往西边走。到了迥廊拐弯处,方压下嗓音叮嘱:“娘子歇觉警醒,又有起床气。离远些说。”

    几个人贴身服侍谢姜,早就发现她有个毛病,若缺嗑睡,或是睡中被唤醒,起来就会发脾气。况且她发脾气,一不吵闹,二不打人,只是冷冷淡淡,半天不说话。

    主子闷声不吭,饭自己用,茶自己倒,连衣裳裙裾都自己整理……。韩嬷嬷与北斗、寒塘几个,便慢慢瞧出了门道。

    “你小心守着寑屋。”韩嬷嬷干脆用手卷成筒状,贴了北斗的耳朵:“等下我去新雨楼。霍家若是来人,我使暮雨回来叫娘子。”

    昨天晚上,迢迟送来两个箱子。以韩嬷嬷的眼光看,紫檀雕花的木箱,箱角上又镶了点翠的银角儿,漫说里头大大小小二三十个玉盒,单这两个箱子,价值就在百两金之上。

    大早上急慌慌起榻,韩嬷嬷一来要看谢姜,二来要去新雨楼送参。这会儿,又多了一条,随时注意霍伤来么。

    “知道,嬷嬷放心罢!”北斗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小小声保证:“我哪都不去,要是有鸟儿叫,我打走它。”

    说到这个份儿上,韩嬷嬷便放了心。

    天仍是阴着,冷风刮过,便又淅淅沥沥落下一阵小雨。

    过了朝食,韩嬷嬷揣了两盒参,吩咐暮雨装了些酥饼吃食,两个人便往新雨楼去。

    左右既无事可做,又不能弄出声响,北斗便大门一闩,喊了玉京寒塘,坐到房廊下做布袜。

    云层渐渐散了,淅沥小雨渐成了零星的雨滴。玉京瞄瞄天色,小小声问:“今儿个不好看时辰。现下唤不唤娘子起榻?”

    言外的意思,莫要耽误了“正事儿”。

    “不用。”北斗眯缝了两眼穿针走线,连头都没有抬:“现下不知道那边儿到底来没来,这时候唤娘子,不是找不自在么?”

    “娘子心里有数。”寒塘刚做好一只袜底儿,探身从竹筐里拿把小剪子出来:“你们没有发现么?娘子从来没有误过事。”嘴里说着话,“咯嚓”剪掉了线头儿。

    玉京瞅瞅北斗,扭头用胳膊肘捣捣寒塘,:“是哎!天大的事儿,在娘子手里……。”说到这里,玉京手心向上一攥,反过来又往下一扔。

    寒塘与北斗对了个眼神儿,扭过脸来指指玉京:“你甚么意思?”

    “哎!戳住了,可不是好玩了的,快拿走。”玉京推开伸到脸前的剪子,凑近寒塘北斗两个,小小声嘀咕:“天大的事儿,在娘子,都是手到擒来。懂不懂?”

    北斗眨巴眨巴眼,刚要张嘴,大门“锉锉”两声轻响,有人小声喊:“北斗,开门。”

    “是暮雨。”北斗将竹筐往地上一放,站起来道:“玉京,你去唤娘子。”嘴里说着这些,急慌慌往大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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