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闺房夜探

纳兰三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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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其路、收其心,不管是被迫还是甘愿,最终都只能死心塌地。

    暮色渐渐掩压下来。

    从坐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檐外暗蓝的夜暮,又夜暮之上几颗星子闪闪烁烁。谢姜抬眸看了窗外,良久之后,细声问韩嬷嬷:“他派人去青石坡了么?”

    谢姜问话的声音轻柔细软,仿似带了几分……不能确定。

    “铁棘去了。”九公子闲闲踱进正厅,到了寝门处略一顿,淡声道:“本公子月夜来此,一则是为探谢娘子腿疾愈否;二是……有要事与谢娘子相商。”

    正在闺房私语的当口,不光突兀有人接话,而且还到了门口。

    “哎呦!”

    韩嬷嬷待要起身,慌乱中踢翻了脚凳,脚凳翻过去又砸倒了衣架,转身时袖子又剌住了帐幔上的玉钩,屋子里顿时“稀里哗啦”一通乱响。

    “凉子……拾吃久够银……唔!”仿似哪个丫头被捂了嘴,勉强报了警示之后,一切又静寂下来。

    漫说后宅里杀人埋人的手段,就算当年跟着崔老夫人,经厉过的风浪亦不知凡几,此刻这种状况……韩嬷嬷真心没有见过。

    怔怔站了半晌,老嬷嬷向后退,直到腿弯儿抵住榻沿,才停下来,涩声问:“九公子不知这是闺房么?。”

    嘴里问着话,韩嬷嬷两手背在身后,摸摸索索……直到谢姜握住她的手掌,老妇人才又扬声开口“公子倘有要事,不若明日再来。”

    “嗯,嬷嬷不明白么?”

    问了这一句,九公子眸光斜斜一瞟厅门。见远山略一点头,便又转眸看了门帘儿,闲闲道:“本公子只与谢娘子有事相商。”

    这人行事,一向走一观三,凡事没有*分把握,便不会下手。而且……谢姜隐隐察觉,九公子一二再。再而三强调他有“要事”。恐怕是真有急事要说。

    再者,这人运算筹谋,既有几分自负。更有几分目下无尘,风流韵事或许会有,夜半强闯闺房这种……一是不屑;二是心无龌龊,才会大方坦荡。

    “嬷嬷。搬张榻座过去。”谢姜捏捏韩嬷嬷的掌心,一捏之后。立刻便松了手。

    “是。”老嬷嬷镇定下来,回身对了床榻略一屈膝,便去搬矮榻。屋门左侧是樽釉里红大瓷瓮,里头插了十几副卷轴。右侧往里两三步,是张半人高的妆台。

    左右瞄了几眼,韩嬷嬷便将榻座儿。在右侧靠门处置摆妥当,而后退至三尺之外。裣衽道:“请公子入座。”

    纵使在近门处摆了席位,韩嬷嬷仍是郑重其事,以贵宾礼相待。

    九公子挑了布帘进屋。

    因刚才韩嬷嬷扯断了玉钩,帐缦低垂下来,谢姜便在帐缦后略一裣衽:“不知九公子大驾突降,未

    能远迎,还望公子毋怒。”

    “谢娘子毋要动怒才是。”仿似没有听出话里的讥讽,九公子斜眸瞟了眼韩嬷嬷,淡声道:“嬷嬷且煮些茶来。”

    听话听音儿,这是往外撵人。

    韩嬷嬷身子纹丝不动,只眸光往左边一斜,觑了眼自家主子。

    “去罢,夜沉人寂,正好饮些茶醒神儿。”别看这人现在说的客气,要是韩嬷嬷不走,谢姜绝对相信,下一刻就会有人进来,将老妇人捂了嘴弄出去。

    迟疑片刻,韩嬷嬷转身对了谢姜裣衽施礼,又回身向九公子略一屈膝,便闷声退出寑屋。

    屋子里……一时便只有呼吸声。

    半夜里大张旗鼓窜过来,不光治住丫头,连贴身嬷嬷都撵了,总不会只为在这里站一站。九公子不说话,谢姜稳当当坐在榻沉儿,更是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气氛有些诡异……有些压抑,更有些微微尴尬。

    约半刻过去,或许更久一点。

    虚握了右手,九公子抵在口唇处咳了一声。咳过,方缓声道:“我已派铁棘潜去青石坡,到底一间亭里有甚秘事,多则三五天,少则几个时辰之后就会知晓。”

    谢姜眉梢一挑,半夜里弄的这样大阵仗,原来就为这个么?这跟自已、跟谢家半个大子的关系也没有嘛!心里这样想,嘴里自然就这样问:“本娘子的画像,又没有在那个甚么楼,九公子好像找错人了罢。”

    “明面儿上看,没有半点关联。”眸光在帐子前一扫而过,九公子负手看了窗外,淡声道:“不知谢娘子想过么没有,封国七郡十五扈,霍伤为什么选了青石坡,选了郚阳郡?”

    谢姜怔住,是,封国彊土辽阔,风景秀丽者有之,地势险峻者有之,霍伤为什么在郚阳郡筑别宛?单凭一个谢家,不足以让这人下这样大的本钱。

    “封国北临楚国刁地,西临陈国燕地,而郚阳郡紧临淮河,是通北、西、南三方的官道中枢。”说到这里,九公子勾了唇角,淡声问:“这样说,谢娘子莫非还会以为,此事与你谢家无干么?”

    如果霍伤在这里筑建“别宛”,真的如这人所说……不仅是与谢家有“干”,而且是“干系”甚大。

    韩嬷嬷离开观津崔氏已有十几年,书册上的记录至少应是十几年前。那么九公子“诈死”来此,霍伤不择手段也要娶谢氏女,说不定谢怀谨“情伤失志”,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阿父也是为了这个回郚阳的么?”思忖片刻,谢姜掀起纱幔,细声问九公子:“先前盐价突涨,大王召阿父去王都,后来阿父辞官归家……都是障眼法么?”

    风从窗外吹进来,纱帐荡荡卷卷。给

    看了攥住纱幔的小手,九公子眸子里透出几分暖意:“初时大王并无派谢大人回郚阳郡,后来……二夫人出事,谢大人又执意辞官,大王便趁势罢黯了他。”

    这人的声音低沉舒缓,听起来如饮醇酒。

    谢姜却越听越是清醒,先前所有不解释不通的地方,一瞬间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就算霍伤要谋逆作乱,九公子于我这小娘子说,又有甚么意思?”想到这些环环相扣的计谋,杀伐无情的筹划,或许是出自这人的手笔,谢姜的声音冷了下来。

    抬头看了九公子点漆般的眸子,谢姜一字一顿问:“莫非九公子以为……本娘子可为九公子所用?。”

    纱幔陡然荡了开来,谢姜眼前瞬间便是一暗,一暗过后,小手己被这人紧紧攥住,且……隐隐还有往他怀里使力的……趋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