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萨耶尔的变化(下)

或妖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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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耶尔咂舌望着瑞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朋友已经够倒霉了,他不应该再往伤口上撒盐了。他咂巴了一下嘴,还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找不什么合适的话来,最后,扫兴的耸了耸肩:“真是太遗憾了!太遗憾了!”

    好吧,就这样吧,还能怎么办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确定没受到什么影响吗?还有,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萨耶尔终于不再去关注那个卷轴了。

    瑞恩正在想这个问题,他刚刚“恢复”,身体的机能与魔法的控制都很不熟练,这正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当然不能错过。“萨耶尔,我的朋友,我需要您的帮助!”

    瑞恩一脸正容的对萨耶尔说道。“嗨,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之间不需要使用敬语。有什么困难,你只管吩咐就是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萨耶尔豪气的挥了挥手说到。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接受瑞恩慷慨无私的、巨大的帮助,而他能为自己朋友所做的,却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他最为要好的、最为看重的朋友郑重的向他恳请帮助了。瞧,他萨耶尔·科特刚刚成为一名神秘庄重、受人敬畏的正式魔法师,终于有能力为他的朋友解决一些难题了!

    瑞恩也觉得有些别扭:不是别的,而是因为说话的方式。记忆中的瑞恩说话总是这么“彬彬有礼”,而现在自己就是“瑞恩”,也只好习惯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方式来说话,不能有什么破绽让别人看出来。

    瑞恩调整了一下情绪,诚恳而谦意的说:“虽然有些无礼,我还是得恳请你帮我保守住我要说的这个秘密……”萨耶尔·科特马上做出一个不高兴而又理解的表情,他并不在意这些场面上的说辞,更为关注的是他朋友有什么秘密,他又能为朋友提供怎样的帮助。

    “我想说的是,我……,我的魔力池受到了一点冲击,精神力也有所受损,魔法记忆,也有些缺失和混乱了……”

    萨耶尔又一次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这可比卷轴的消息更让人震惊!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平静过,从来都是无尽的明争暗斗。尽管现在的魔法师已经没有历史上魔法鼎盛时期相比了,可依然还是这个世界上强大而恐怖的存在!人们依然尊敬着魔法师们:他们以羸弱的身体释放出威力巨大的魔法,他们的性格喜怒无常;他们是天生的贵族!

    魔力池是什么?——那就是魔法师强大的根本所在啊!魔力池受到冲击对魔法师意味着什么?还有精神力损伤?!甚至魔法记忆都有所缺失?!没有了魔力的魔法师就像鸟儿没有了翅膀,没有了精神力就像水井上丢失了水桶,缺失了魔法记忆的魔法师跟梦想歌唱的哑巴有什么区别?!

    “——奥格在上!我一定是听错了!”萨耶尔实在无法相信,他甚至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你不是说你的魔法仪式成功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瑞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过程,只好说:“我也无法理解,我是在准备打开那个箱子时,受到一种冲击所以才昏迷过去的,结果醒来就发现成为这个样子了。”

    瑞恩综合两个世界的记忆,知道有一个情况是一致的:那就是,一个谎言过后,往往需要十个谎言来弥补,直至破裂。可现在的情况是,“瑞恩”是不是一个谎言还不可得知,此刻只能先蒙混过关再说。

    “那太遗憾了!真让人感到惊讶!”萨耶尔半晌无语,转身坐回到椅子上之后缓缓感叹了一句,又一脸关切的继续问到:“哪现在怎么办?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

    瑞恩有些意外,他没有说话,看着一脸关切的萨耶尔,一语不发。

    萨耶尔目光有点闪烁,试图逃避什么,看到瑞恩还是直直的盯着自己,终于,他垂下了眼睑,慢慢的他低下头。

    半晌沉默之后,萨耶尔红着脸抬起头来,低声恳切的道歉:“对不起,我的朋友。我刚才胆怯了,请您原谅我的市侩。”

    停顿一下之后,萨耶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向脸庞,脸上的温度几乎可以融化钢铁!巨大的羞愧之情从心底冲向全身的各个角落,这让他感觉自己有些昏眩,仿佛自己变得无比的渺小,他以前最为仰慕尊敬的朋友此刻正轻蔑的俯视着他。

    实际上并没有。……

    瑞恩在两个世界里的经历加起来都快六十年了,这让他敏锐的发现了萨耶尔的异常变化。从以前相处中的表现来看,萨耶尔应该不是那种市侩的小人,为什么他在听说自己的变故后会发生这种反应?萨耶尔双手不断的握紧,又不断的松开,显示出他内心的复杂心情:羞愧、歉疚、挣扎……

    终于,萨耶尔决定遵从自己最真实的意愿,他更想保持对朋友的友谊和真诚,没有他朋友的帮助,他也许十几年后还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魔法学徒,他的家族也决不可能这么久的时间来支持一项看不到未来的投资。如果真的如家族中的来信中那么去做的话,他一生都可能在悔恨中度过。

    “听我说,瑞恩,我并非本意要如此对待您。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再次诚恳的向您道歉,如果您不原谅我,这将是我一生最大的耻辱!”萨耶尔一边说一边湿润了眼睛,声音也颤抖起来。

    瑞恩有些惊讶,他还有些不太习惯这种情绪直白的表达方式,不过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缓和目光之后,继续听着萨耶尔的解释。

    萨耶尔有点结巴:“我的家里来了一封信,呃,这让我得知了一个消息;而且,家里让我对你疏远一点。——请您原谅,他们并不理解我们之间的友情,只是害怕一些事情,请您不要怨恨他们……”

    瑞恩相信萨耶尔是真的懊悔刚才的行为了,不过他更关心那个消息,于是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的朋友,你不必这样谦卑,众神之间还爆发战争呢(意指神也会犯错)!我们之间的友谊会经受住考验的,我们之间还是以‘你’相称吧,不需要使用敬语。”

    萨耶尔听到这话长出了一口气;“你能原谅我真让我太高兴了,要知道,你昏迷期间我着急万分,正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在我这儿。一听说你醒过来,我立马就赶过来了,可你这儿的消息更让我震惊,都把我给吓着了,所以我才……,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萨耶尔还在为自己一时的错误而懊恼。

    瑞恩直接问道:“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萨耶尔认真的看了看瑞恩,说到:“就在你昏迷过去没几天,我收到家里的一封来信,写信的日期是一个月前,提到了一个关于你们格勒贝尔家族的消息……”萨耶尔停顿一下,看着瑞恩。

    瑞恩偏了偏头,一个询问的眼神,示意继续。

    “信中说,王国贵族议院与王国魔法团通过一个决议,为了提高王国各支军队的应对魔法打击时的能力,决定给王国和每个郡的驻防军队派遣一名魔法顾问,职责与权利相当于该军队的副长官。魔法顾问级别的高低,则根据被派遣军队而定,王国直属军队与王室卫队的魔法顾问是高阶魔法师,三个大郡的驻防军魔法顾问则是中阶魔法师,其余各郡视军事重要性派遣正式魔法师担任……”

    瑞恩听着听着就回过味儿来了,终于,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恼火的在房间里走了个来回,萨耶尔也适时的闭上了嘴巴,眼珠随瑞恩转动着,不说话。

    瑞恩这么生气并不奇怪,在他所知道的信息中,这个世界,人类的国家大都是封建制度,也就是一级一级的分封效忠:君主分封世袭贵族爵位,赐予他们领地作为采邑,宣布保护各个对他效忠的贵族;而分封的贵族则宣誓效忠君主,为君主提供税收和军队作战。各级贵族又在自己的领地里分封骑士来维持统治,让骑士在领地中取得收益得以生存,同样,骑士们向贵族宣誓效忠,提供税收和为之作战。这种封建国家的君主和贵族之间是一种休戚与共的关系,君主是贵族们的代表,必须维护整个贵族阶层的利益。君主对贵族们并没有绝对的控制力。在贵族的领地,君主的命令和法律往往无法直接起效,而要经过贵族的认可才行。因为君主是依靠贵族而存在,如果君主无法维护贵族利益,他的地位就非常危险。甚至会被贵族联合起来推翻。如果君主要强行推行一个新的法令,而这个法令损害了其中某个贵族的利益,其实损害的是所有贵族的利益,那么,所有的贵族都会激烈抵制这个法令。

    当年,格佛利王国的金狮王朝在建立之后不久,为了避免国王与贵族间发生这种对抗,所以设立了贵族议院。

    ……

    可现在,为什么贵族议院会通过这样一个法令?

    瑞恩忽然想到一个细节,连忙询问萨耶尔:“你刚才说的是‘王国和每个郡的驻防军’?不是‘每个郡的军队’?你确定?”

    “对,是‘王国和每个郡的驻防军’,不是‘王国和每个郡的军队’,我确定,信上的每一个字我都能背下来了,不会错的。”

    不过,萨耶尔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的朋友?”

    瑞恩苦笑了一下:“这当然有区别,我的朋友。”然后坐下来给萨耶尔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