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起【倒v】

竹寺水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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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的那片荒山也不知能否采到我们需要的那味药。”唐梦璇与桑榆走在街上,往西边城郊的荒山赶去。

    桑榆沉默地往前走着,并未回答她。

    唐梦璇深深地叹了口气:“师父若是再这样消瘦下去,着实令人担忧。”她们此行就是去采药的。

    自沈霜照离开后,沈婉蓉一蹶不振,吃不下饭还整夜地失眠,整个人一下子就消瘦了下去。昨日,唐梦璇听说有个良方能缓解人失眠抑郁之疾,对因心绪郁结导致的心病很有疗效,可惜有味药稀缺,只在城郊的荒山上才能采到。于是,唐梦璇便央求桑榆与她一同去采药。希望那个方子对师父的心病真的有用。

    桑榆勾唇笑了笑,话说得有些不留情:“你也别对那些偏方抱有太大的希望。俗话说得好,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病是因霜照而起,若是霜照能回来,师父的病痊愈还有一丝希望。可惜……”她嘲讽地弯起一侧的嘴角,意思不言而喻,

    唐梦璇对她残酷的话很是厌恶,道:“霜儿不在了,师父的病也难以痊愈,你为何如此开心?”

    桑榆停下脚步,冷眼望着她:“我并没有开心,霜照被赵越瑶害死,师父又这样,我也很难过。只不过我比你清醒些,霜照死了就是死了,她的确回不来了。”

    “住口!”说起沈霜照,唐梦璇忍不住又落了泪。她与沈霜照从小相伴长大,感情深厚。哪知世事无常,几月前会发生那样的事。当时她花了好些日子才勉强从悲伤走出来。

    “我说的都是事实。”桑榆就是看不惯唐梦璇如此在意沈霜照,难道自己连说句实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唐梦璇哽咽着:“我不需要你所谓的‘事实’来提醒我,既然霜儿不在了,那我断然不能让师父有事。只要存有一丝可能,我就要努力去争取让她痊愈。”

    桑榆对她的话毫不在意,抛出一句“愚不可及”就独自向前先走了。

    唐梦璇用衣袖拭着眼泪,定睛一看桑榆已消失在人群里了。她翘起嘴,埋怨桑榆竟然就这么抛下自己了。她一跺脚,急忙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对不起,请让一让!”唐梦璇好不容易穿过了拥挤的人群找到了桑榆的身影,然而正当她要追上去时冷不丁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撞倒了,疼得她大叫,“哎哟……”

    桑榆听见唐梦璇的叫声,心被猛地提起,急忙转身跑回去扶她:“梦璇,你没事吧?”

    唐梦璇龇牙咧嘴,被桑榆扶着站了起来,她正要怒斥撞她的人为何如此不小心,却被对方抢先一步说了话。

    “姑娘啊,老头我真是万幸在此遇见你们。”老汉紧紧攥住唐梦璇的手,整张脸竟然有些抽搐。

    桑榆的目光落到老汉抓着唐梦璇的手上,她瞬间就凌厉起来,沉着脸呵斥:“注意你的行为。”

    老汉才反应过来,立刻放开唐梦璇:“我一时心急,如有冒犯姑娘,还请见谅。”

    唐梦璇眼神朝天,才不稀罕看他一眼:“又是你!”

    老汉说:“我有要紧事相告。若不是在此遇上二位,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桑榆怀中抱着剑,双手抱胸严肃地盯着老汉:“你说。”

    “几月前二位不是到渡口向我问过一位姑娘的事吗?”

    他说的是沈霜照,唐梦璇闻言眼前一亮:“的确,怎么了?”心中隐隐升腾起一种预感……

    “就在方才,我去渡口打算解锚开船,谁知……谁知我竟看见了那位姑娘血迹斑斑地躺在岸边。”老汉说,脸上似乎还留有惊魂未定地慌张。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唐梦璇再次激动起来,这次换她紧紧抓住老汉的手想要求证。

    老汉连连点头:“句句属实。我与那位姑娘见过不止一次,绝不会认错。”

    桑榆的警惕性比较高,把唐梦璇拉了回来,将她护在身后,又抽出剑架到老汉的脖子上:“带路。若是被我发现你在耍花样,你今天就要掉脑袋了。”

    老汉吓得缩了缩脖子:“还请二位跟我来。”

    到了渡口,唐梦璇老远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可置信与激动,快步跑了过去。她将沈霜照抱在怀里,探了探她的气息,着实不敢相信沈霜照竟然还活着。

    “霜儿……”唐梦璇滚烫的泪水尽数落到了沈霜照脸上,心疼地用脸贴了贴她的额头。

    “你们可瞧见了,老头我可没有诓人。人你们带走吧。”老汉似乎已经总结出了经验,每次沈霜照一出现,准没好事儿。这种麻烦精还是尽早带走为好。

    桑榆收回了剑,仍是冷着脸,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唐梦璇与昏迷的沈霜照后,又对老汉说:“你听好了,这件事暂时就这样。之后若有事,我还会寻你问话。”

    老汉:“这是自然。姑娘,你们还是赶紧将人带走吧,她身上都是血,拖久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桑榆瞪了他一眼,往唐梦璇那儿走去。

    唐梦璇喜极而泣,眼睛里晶晶亮的都是泪水。见桑榆过来,她说:“你瞧,霜儿还活着。这样师父也不会整日难过了……”

    桑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将视线转移到沈霜照脸上,她愣了一下,波澜不惊地说:“霜照伤得不轻,我们先把她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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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儿在哪儿?”沈婉蓉惊闻沈霜照回来了的消息,顷刻间整个人如一朵即将凋谢的花被灌入了水分,变得饱满起来。她急匆匆地往清霜殿赶去,迫不及待要去见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清霜殿里,沈霜照安静地躺在床上,大夫刚诊断完。

    沈婉蓉坐到床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忍不住落下泪来。原来她的霜儿一直都活着……沈婉蓉伸出手,几乎是颤抖着去轻抚那张脸。

    她不敢太用力,生怕这只是她的一个梦——一碰就碎了。她触到沈霜照的脸,那种温热的触觉才让她终于相信她的霜儿、她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沈婉蓉握起沈霜照的手轻柔地摩挲着,宛若珍宝失而复得,那种大悲过后的大喜让她几乎透不过气,只能一味在口中念叨着:“霜儿……我的霜儿……”

    唐梦璇站在一边更是止不住眼泪,桑榆脸上并无多大波澜,只是嫌弃唐梦璇不懂克制,哭得像个孩子。

    雪青怕沈婉蓉承受不住如此大起伏的情绪,便劝说她冷静些,也好让沈霜照安静地休息。沈霜照掩面拭了拭泪,任由雪青与若蝶扶她出去。

    在清霜殿的偏殿,大夫向沈婉蓉禀报了沈霜照大概的情况。

    “城主请放心,沈姑娘不过是中了迷药,加上身上外伤引起的低烧,所以才会昏睡不醒。相信只要经过些许时日调养,沈姑娘定能恢复。”大夫说。

    沈婉蓉眼睛还是红肿的,听大夫这么说她总算是松了口气。与她而言沈霜照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至于这段时间她的去向、她是怎么受的伤,暂且先放一放。

    “只是属下有一疑问……”大夫捋了捋胡子,目露困惑。

    “请讲。”

    “沈姑娘自小的大小疾病几乎都由我一手诊治,我对她的情况也很了解。我记得以前沈姑娘的左眉上方有个小伤疤,可是如今却找不到了。”

    沈婉蓉微怔:“我也记得确有此事。那是霜儿八岁那年与桑榆练剑被误伤留下的。这么多年都不曾消散,为何现在就没了?”

    大夫说:“这也是属下所不解的。不仅如此,属下还发现了一件更为奇怪的事——沈姑娘外衣上都是血迹,背上与锁骨一下都是被鞭子抽打过的伤。可是她的双臂却毫无损伤,连一个小伤口都找不到。”

    沈婉蓉皱眉:“会不会霜儿的双臂根本没被伤到?”

    大夫摇头:“依属下愚见,应该不存在这种可能。首先,她的外衣两只袖子上都是破的;其次……我在沈姑娘的手臂上发现了一种罕见的药的成分。”

    “什么?”

    “无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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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远征向手下示意,狱卒立刻往凌靖玄脸上泼了一盆水。凌靖玄动了动,锁在手脚上铁链发出冰冷的摩擦声。

    “凌将军真是意志坚强,先是忍辱负重,在水澜城里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甘愿平凡当个药铺老板;后来在这地牢里被折磨了三年竟还活着,同时还守口如瓶。”陆远征笑着说,“陆某人实为佩服。”

    凌靖玄抬头看他与陆清容,饱经沧桑的眼神透过乱糟糟的发丝间折射出来。他道:“陆将军,不,如今该改口叫你陆城主了。陆城主才是锲而不舍,逼问了我三年,竟还能容忍我活在这个世上。”

    陆远征没有接话,倒是陆清容笑着说:“我记得当初我承诺过凌将军,待我再次回沙海,定会带回让你甘愿说出青龙秘密的东西。”

    凌靖玄一愣,说:“什么?”

    “你的妻子不在了,可你的女儿还在。而且,她将你们留给她的东西看得十分重要。”陆清容一挥手,幻红就将木盒的琴拿了出来。

    陆清容接过琴,踱步到凌靖玄面前:“你看看,这琴你可还认得?”

    凌靖玄的视线来来回回在琴上扫了好几遍,最终情绪激动起来:“这琴哪儿来的?”

    陆清容扬唇媚笑着,颇为得意:“自然是从你的女儿手上夺来的。”

    “烟儿在哪儿?你告诉我!”

    “我凭什么告诉你?”陆清容恶劣地为难他,“凌烟的一切事我都知道。我若是看不惯她,只要下个命令,就能轻易地弄死她。”提及凌烟,陆清容心里灌满了气。

    “不许你们伤害她!”凌靖玄怒喝,“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你们这辈子都休想知道‘青龙’的秘密。”

    陆清容将琴放过木盒:“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杀了她对我们并无好处。”不,好处还是有的——陆清容在心里这样反驳,至少可以让某些人断了某些念想。

    “我们交换。”陆远征说,“告诉我们‘青龙’的秘密,待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愿意放你走,将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并告知凌烟的下落。用‘青龙’换你与女儿一世安稳,怎么算都不亏。”

    凌靖玄垂着头,什么都没说,也令人看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

    “如何?”陆清容问。有一瞬间她倒希望凌靖玄不答应,这样她似乎就有了杀凌烟的理由。不过——若是真的杀了凌烟,她这辈子都入不了那人的心了……不值不值。

    凌靖玄突然大笑,笑声里更多的是悲哀与无奈:“好,一言为定。”

    陆远征也笑了:“一言为定。”

    ……

    “凌靖玄的话你也听见了。”出了地牢,陆远征对陆清容说。

    “嗯。”

    陆远征在台阶上停下脚步,侧首看着女儿:“你的想法呢?”

    陆清容面色如常轻描淡写道:“希望爹爹能将此事交与我,我比你更加了解如今水澜城与青城的情势。”

    陆远征扯了扯嘴角,眯着眼望向远处又沉默良久,才说:“那就依你。不过,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过了三个月你还未拿到东西,就回来好好做你的少主,并且——”他特意强调,“这辈子你都休想再离开沙海。”

    “好。”一个字却重如泰山。陆清容几日都未束发,瀑布般的长发柔顺地垂于背上。阳光下,微风拂起她耳边的几丝长发,还时常掀起她面纱的一角,露出她勾人的红唇。

    陆远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清容,摘下你的面纱让我看看。”

    陆清容依言取下面纱,一双桃花眼望向陆远征。

    陆远征凝视她的脸笑意更甚:“只有眉宇像我。”话落,又独自转身下了台阶离去。

    陆清容低头看着手里的面纱,陷入了某种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