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禁苑描相思

杏雨黄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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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御姬不懂得作画,却也隐隐可以感受到作画者流泻于纸上的爱意,少年笔下,每一勾,每一划都精准地捉到了美人的神韵,令人叹为观止,她不禁双手握拳于胸前,惊讶出声。

    容汐玦搁下笔,头也不回,上前接凌妆下树。

    魏进赶紧上前接过玉萧。

    琼枝玉蕊,一对璧人皎然,艳质若水,似吸尽了天地间的灵气,画面美得惊人,小遗妃们都看得呆了。

    凌妆下地后略施一礼,笑着招呼道:“仪太嫔、安太嫔,你们也来赏梅么?”

    诸女这才回过神来,被点到名号的两位太嫔很是高兴,尉安嫔道:“太子妃竟然记得我们!”

    凌妆笑吟吟地,太子欠奉任何表情。

    凌妆知他心中不以为然,伸手悄悄扯了扯他后腰的玉带钩子。

    女子们纷纷夸赞起那幅画来,容汐玦虽然不欢迎这群不束之客,倒也知道辈分,没有开口赶人。

    凌妆上前看了,果然传神,在他笔下,反觉得自己更美了两分,一时扬起俏脸儿看他。

    绿萼满枝,郎君如玉,那妆花孔雀的衣裳更加适合他,张扬恣意,艳绝人寰,倒真应了传说中的凤凰神君之姿,修罗玉面,实乃钟天地之毓秀。

    小遗妃们见了太子的容貌气势,很是局促,默了一会,听嵇仪嫔当先夸起来,才回过神,纷纷交口称赞。

    万才人自诩才华高雅,即刻出口成诗,吟道:“艳质清绝傲霜枝,梅郎禁苑描相思……”(作者胡诌,看者一笑。)

    这诗句直白露骨。念了两句,万才人自己倒羞了,低头自袖中抻出帕子装作拭汗,人也往后头缩去。

    年纪小的几个憋不住,咯咯笑起来。

    虽然凌妆对诗词歌赋没有特殊爱好,倒也被勾起了兴致,仰头对容汐玦道:“殿下方才不是命人置酒么?不如就在这梅林宴请天降贵客。”

    “好。”他再无别的表示。神情却是宠溺温柔。

    遗妃们等都看得呆了。伤心有之,羡慕有之。

    乘着宫人摆酒席的当口,尉安嫔提醒:“此地临近贤贵太妃、昭太妃、瑞太妃宫室。我等地位低微,太子妃不若请一请她们,免得日后无端遭人编排。”

    凌妆正要答,容汐玦已道:“谁敢逞口舌之利?太子妃如何。我说了算。”

    再料不到太子护短护成这般,嵇仪嫔忙道:“尉姐姐。太子与太子妃后日大婚尚且不拘,咱们何必过于小心?”

    尉安嫔也是正统的鲜卑贵族女儿,性子原是跳脱明朗的,闻言扶额笑起来:“在宫里待久了。受那教养嬷嬷的约束,竟越发像起南边女子来,是是是。后日我等不便前去恭贺,今日权且当作讨喜酒吃便了。”

    “正是呢。”凌妆回头笑吟吟看了太子一眼。不露半点羞涩的意思,“相请不如偶遇,几位太妃素喜清净,我还寻思着不敢贸然打搅呢,如今却是正好,各位请入席。”

    遗妃们见她举止极是豁达大方,未免喜欢,而且她们都是未亡人的身份,大婚这种事是不好去凑热闹的,心里有些遗憾,眼下却都弥补了,尽皆称谢。

    容汐玦不知凌妆要做什么,心里对陪着一堆年轻遗妃喝酒却很不以为然,不过既说是提前请喝喜酒,也就不说什么了。

    看着这些年纪轻轻就充做未亡人的女子们,有些甚至比自己还小些,凌妆心下怜惜,难得遇上,这绿萼梅林琼花满枝,景色宜人,一如王母娘娘的瑶池春色,借此美景设宴款待雅客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元宵节的时候她已发觉太子的少年心性,环顾团团一圈人儿,也免他无趣,不由起了顽心,笑道:“莫若咱们击鼓传花,行个酒令。”

    文人们的玩意儿,容汐玦心下很有些看不起,但觉得陪着凌妆,做些从前不曾做的事也别有一番情趣,只是全是娘们,美中不足,想了想,打了个响指。

    朱邪塞音和副统领图利乌斯、赵兴农凭空出现。

    小遗妃们都吓了一跳,瞧着这几个明显不是太监的男子,各各忸怩。

    凌妆观她们神色,倒非抗拒,多不过是羞涩而已,看来男女相吸,是天性,便是这些深锁禁苑,束缚极深的遗妃们也免不了。

    容汐玦扫了一眼遗妃人数,吩咐:“唤几个广宁卫,赴宴。”

    广宁卫的副统领图利乌斯是罗马国人,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妨的观念,大剌剌应了声“是”,呼啦又变戏法似地招出五个,单膝点地拜过后入席。

    卢夫人一直侍奉在侧,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平日说话不多,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向两个全无章法的年轻人道:“殿下、娘娘,切不可扰乱后宫。”

    嵇仪嫔一听,抓住尉安嫔的手,立刻露出避席的意思。

    久闭深宫难得一见外男的诸女子却都不想离开,彼此观望着,去留不是,但此处以嵇、尉两人为首,罗贵人性子明快些,赶紧冲着尉安嫔作揖。

    其实嵇仪嫔和尉安嫔都不过是二十四五的少妇,鲜卑贵族出身,顺祚帝晚年的妃嫔俱都明丽惊人,能封到嫔位的可谓非常出挑,广宁卫副统领图利乌斯见嵇仪嫔要搅了女主子的兴头,几步上去就拦在了她面前。

    朱邪塞音知道这家伙佻达狂放,根本不将中原的礼仪放在眼里,忙低斥道:“不得无礼!”

    图利乌斯丢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怪腔怪调道:“末将最怕殿下,不敢造次,只是觉得花很美,这位太嫔娘娘也很美,有啥事,咱们殿下做主,不用着急避嫌。”

    如今东宫太子的地位,即使锁在深宫里的遗妃,自然也一清二楚,闻言尉安嫔扫去心头最后一点顾虑,笑劝道:“咱们这辈子,只怕没这样的机会了,今日是老天赐的福缘,太子与太子妃的家宴,怕什么来?就是贤贵太妃端肃,她何曾当真约束过我们,嵇姐姐不必太拘着这些丫头们。”

    她特意说丫头们,嵇仪嫔望着花样年纪的姑娘们带着渴望的眼神,不忍扫兴,谢过太子归座。

    诸女这才欢腾起来,罗贵人急吩咐宫女:“快折一枝梅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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