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 试探

杏雨黄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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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妆不知是身上余药未清还是别的缘故,瞬间竟然觉得很难抑制住对他的亲近,在他如水般温柔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堂堂正正做我的妻,我的皇后!”容宸宁的心砰砰直跳,好像洞房花烛夜就在眼前,他已看见了余生的美好。

    凌妆一怔。

    堂堂正正?如何的堂堂正正?

    见她发怔,容宸宁立刻便后悔起来。

    刚刚到这儿不过一会的功夫,何必就急于一时?顷刻间让她接受一切,或许会适得其反。

    对于自己的急切,容宸宁有点小郁闷,难道心底里还是在忌讳容汐玦不成?

    他自嘲地笑起来,干脆宣之于口:“是我过于急切,吓到你了。”

    举起她的纤纤素手,他轻轻打在自己的脸上,随即摁在面上,贪恋着那种温暖,再不肯放开。

    凌妆怔怔看着眼前的人,一时竟不知是恨是怜。

    想象中总是不一样的,人非草木,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面对他,很难刻骨痛恨。

    但是她心中对容汐玦的感激依恋和爱意并不能因此而减半分。

    他顶天立地,配得上世间任何一个好女子,却偏偏选择了自己为皇后,别无内宠,说不得轰轰烈烈,但从古至今,她还没听说哪个帝王能够做到的。

    礼教告诉她要从一而终,实际上,现实已逼得她早非三贞九烈,那位阳光纯美的夫君,从没有嫌弃过半分。犹记得自己想坦诚将过往告知,以言语试探的时候,他只是霸道的一句“何人敢到我的面前论你的是非?”

    看似寻常的一句话,内中包含了多少的信任!

    这种信任,并非简单的宠爱可以诠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眼前的男子,他的情义却建立在欺骗掠夺之上,甚至每常以家人奴才们的性命相威胁……

    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论关雎宫大火烧死了多少人,但是她毕竟知道了有那么一场大火,皇后都已葬身火海,他怎么会吝惜奴才们?必然有许多人填了命。

    为了他无法告人的私欲!

    容宸宁问了一句话,期待着答案,却见她的玉容上时而赤红时而青白,眼神也带了闪烁,聪慧如他,心下顿时雪亮。

    不过当初她出手想毒害他的时候都能忍下,此刻看着她似乎在纠结,他放下了大半的心。

    知道纠结就好。

    证明心中已有了自己一席之地。

    他只装作不知,含笑道:“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害羞?”

    凌妆吸了口气,平复胸中起伏,看了他一眼,“十八郎为何要说堂堂正正?”

    “我不想再瞒着你。”容宸宁温柔地注视着她,状似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无比在意,“在这儿养了两个多月,不知你回想起了多少往事……”

    见凌妆要说话,他倒是竖了一指在她樱唇上,阻止她开口,“暂时不必告诉我,且听我说。”

    凌妆本就不知如何应对,这样一来,倒正中下怀,但他的反应,还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不知几岁的时候,我就立志要当皇帝,五岁……六岁……亦或八岁……”容宸宁稍稍放开,让她独自坐着,白玉般的手艰难地收了回来,幼时的一些回忆,每每令他难以自控。

    凌妆明显感觉到他的周身似乎竖起了坚硬的壳,整个人都清冷了下来。

    此时的他,才像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

    “一年又一年,这个念头在我心里越发加深,为了做皇帝,任何事都可为。”容宸宁的目光落在阳光下飞舞的尘埃上,下意识地,他想伸手抓住那些精灵,但是不用克制,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不论站着、坐着还是行走,甚或是睡姿,我对自己都有苛刻的要求,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诟病,这就是一直以来的皇十八子——律王!”

    容宸宁的声音本就好听,越说越是低沉,就更加融融了。

    至少听他这般说话的时候,凌妆感觉恨不起来。

    “慕容礼……他是我的外祖父,又是父皇的堂兄,当年德宗皇帝无子,是他与父皇合作,将皇祖父——懿宗皇帝推上了皇位。”

    听到这话,凌妆一阵错愕,很难分辨其中的纠葛关系。

    按理同宗不得通婚,昭圣太后既是慕容家女儿,即使血缘关系远些,也必不能纳为妃子,为何又会列位妃嫔?

    他与自己说这些为的又是哪般?

    凌妆既摸不透,只有傻愣愣听着。

    容宸宁转头看见她怔愣的神色,分不清心中是喜还是忧,继续说道:“父皇登基后,似乎与慕容礼生了很大的嫌隙,而慕容礼的徒弟中,有几个也投靠了父皇,与他相抗衡,慕容礼风流成性,总是勾引良家妇女,据说留下风流种无数,我外祖母和容汐玦的外祖母,都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实在没有想到慈祥福气的荣国太夫人居然曾是慕容礼的情妇。

    凌妆心中起了狂潮,难道连****昭德皇后——当年的赵王妃也是慕容礼之女?

    这么说来,后来的襄婉仪高氏酷肖赵王妃,便算不得稀奇事了。

    当初抱朴曾说三绝郎君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甚至奸宿懿宗皇帝的妃子,没想到都一一应验。

    皇家内外,究竟还有多少惊人的乌糟事?

    这些过往太过于惊骇,凌妆自是震惊。

    容宸宁也弄不清楚她现在的心智究竟如何,又记得多少东西,实在按捺不住,问:“你该记得容汐玦吧?”

    凌妆本微微低着头,听到他直接问起,心觉不能据实以告,抬起头,带着笑道:“自是记得,永绍朝的太子,少民称他为嗜血狼王,应该比十八郎大几个月,却是你的侄儿辈。”

    容宸宁盯着她,见她言笑晏晏,不像是装的,强忍心头激动,言语却锋利如刀,“你不记得他做过皇帝?也不记得曾做过他的皇后?”

    如此交锋,对凌妆来说是个苦刑。

    她想说记得,那接下去该如何?吃不准他的心思。

    容宸宁却想,若记得,若还要死要活地想追随容汐玦,那一切柔情蜜意暂时也就用不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