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罪加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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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Kate回忆江南楼那次的场景,不可谓不生动,那个叫楚怀的经理见了段如碧好比蛇妖见了法海,那张脸的表情太有喜感了,先是一抽,再是一僵,好端端一张俊脸震惊得一对眼珠都要脱窗了,他哆嗦着嘴唇,终于憋出了两个字。

    反观段如碧,目含杀气,唇含冷笑,显然对此人不带好感。

    “她,她怎么在这里!”紧接着,楚怀一把拉过袁召的胳膊,紧张地问。

    袁召掩笑,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这位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广告公司的段小姐。”

    楚怀眉头紧皱,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坐回位子后满脸尴尬。段如碧就坐在他对面,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那目光,分明就是嫌弃。

    彭锐诧异,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和我们的怀王也认识?”

    “他就是怀王?”段如碧撇撇嘴,“算不上认识,有过一次印象深刻的接触。”

    说完,段如碧立马眸光一闪,杀向袁召,原来那天果然是他,躲在车里看好戏,此人还是那般圆滑狡诈,惹人厌恶。

    只是一瞬,当袁召调转头来,段如碧已经移开视线。

    楚怀今天累得跟条狗似的,好不容易爬到饭店,一进门就被深水炸弹炸得天旋地转,那位得理不饶人的姑奶奶怎么就成了他的合作对象?

    彭锐决定八卦可以慢慢了解,先说正事:“往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也可以跟袁少和怀王联系,哦,袁召的花名是袁少,这个你知道吧?”

    段如碧不咸不淡地应道:“嗯。”

    “楚怀你可以叫他怀王。”

    “殿下,以后多多指教。”段如碧立马顺口道。

    楚怀脸都绿了,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敢当。”

    还好没上演闹剧,袁召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楚怀是个有点爱钻牛角尖的性格,段如碧就更不用说了,没人敢跟她吵架。

    一顿饭吃得比豆腐饭还难吃。

    彭锐深觉世事无常,他哪知道如碧姑娘和他手下两员大将都有过节,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饭后,段如碧带着Kate离开,她急着去处理她的爱车,袁召却叫住她,段如碧耐下性子停下。

    袁召走近她,一时半会没说话,又冲Kate微微一笑,Kate呆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咳咳,我去那边等你。”

    段如碧最讨厌这家伙笑,他笑起来那股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恨不得把一个“贱”字帖他脑门上。

    “你干嘛?”

    即使化了妆,依然掩不住她憔悴的面容,可她的神态依然冷傲,不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路边。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肘关节肿了,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看。”

    段如碧怔了下,低头看了看手臂,这才发现肘关节肿了一大片,还带有青紫的颜色,不过,她并不会因此感谢他:“然后?”

    “什么?”袁召露出疑惑的眼神,很纯良。

    “袁召,你以为你这点伎俩还管用?”段如碧嗤笑,还跟她装,“你不会还想追我吧?”

    她说得直白,单刀直入,不留任何余地。

    袁召低头听着,一瞬间飞速地抬眼看她,他的睫毛很长,如一柄精致的绒扇,呼一下打开,底下是一双琉璃色的瞳孔,看向她的目光婉转深沉,无笑意,呼一下阖上,袁召别过脸去。

    静默两秒,他心里却是风起云涌。

    袁召忽然抿唇笑开,还差点笑岔了气,段如碧被笑得莫名其妙,脸色逐渐发黑,半晌,袁召摆摆手,笑得一脸真诚:“不好意思,别介意。我只是想说饶了我吧,你这块硬骨头,我可不敢啃第二次。”

    这回,段如碧的脸色不是发黑了,而是糗爆了,直接导致她面部表情失调,额角抽搐得发疼,可是,她如何能在这男人面前失了风度,于是,段如碧很快跟着大笑起来,忽而一冷,轻描淡写地说:“谅你也不敢。”

    那头彭锐和楚怀见这两人跟笑得跟神经病似的,不知为何感觉脑袋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Bee,你跟袁少是大学同学?”

    出租车上,段如碧正焦头烂额地查看工作日志,那边Kate犯起了花痴。

    “他长得……帅得我有点不敢看他了。”

    段如碧停下动作,看稀有动物似的看她一眼:“就他?Kate,老实说,你们大学的资源这么稀缺吗?”

    “不会吧,他属于极品了好不好,难道他不是你们学校什么系草院草校草?” Kate一脸不敢置信,段如碧对男人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没我们校草帅。”她没撒谎,校草确实不是袁贱人,而是李小人,“以后可以让你见识见识校草的档次。”这个时候就算涨李小人志气,也要灭袁贱人威风。

    Kate目瞪口呆:“你们校草得有多帅才能比过袁少啊?那么,你跟袁少怎么认识的,同学,社团,学生会?”

    “啪”,段如碧用力合上本子,扭头正色道:“我跟他不熟,不要问我那么多关于他的问题。”

    Kate被她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了一跳,不过,段如碧的态度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他俩不熟,袁召需要支开她跟段如碧说话?不是不熟,大概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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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少,怎么了,今天特别沉默?”

    袁少是那种收放自如的人,见客户或是谈判的时候口才一流,滔滔不绝,可今天他有点反常,自从见了段如碧之后,他就陷入一种少见的状态,说好听了是沉思,说难听了是迷离。

    回到公司,彭锐把两名大将唤到办公室,一进门就颇为暧昧地看着袁召,笑道:“从实招来。”

    袁召装傻:“哈?”

    “别装了,你和段如碧以前有过一段?”彭锐往椅背上一靠,做起架势盘问。

    “你和那女人认识?”楚怀不淡定了,“什么情况?”

    “咳咳,其实没那么复杂。”袁召无辜地说,“就是认识,真的。”

    “不可能。”彭锐对袁召的回答嗤之以鼻,“我了解那姑娘的个性,只是认识她能对你那态度?”

    袁召看了看形势,觉得确实躲不过去,只好举手投降:“有过一段,不过,她对此非常介意,所以,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见袁召讳莫如深的模样,彭锐寻思姑且先搁下,可一旁的怀王毛了,那小眼神□裸的恼怒:“你小子坑我!那天竟躲在车里见死不救!”

    袁召笑眯眯:“兄弟,如果我当时出来,估计这事就没完了,她绝对跟我们死扛到底。”

    楚怀不信:“她有那么讨厌你?”

    袁召无奈地苦笑。

    “我知道了!”楚怀恍然大悟,“一定是你小子把人踹了,人记恨你到现在,我说,你到底欠下多少情债啊,我随便在路上撞一个都是你前女友。”

    袁召的表情顿了下,继而露出悲痛的神色,还象征性地捂住胸口:“错,我才是那个被踹的人。”

    “不会吧!”

    这回是彭锐和楚怀异口同声。

    紧接着楚怀更感忧虑,俊脸一拉:“你一定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才踹了你。这下惨了,跟这么个女人合作,我跟她有过节,她跟你有仇恨,这案子她会不会公报私仇?能不能换家广告公司?”

    “不用紧张,她对于赋予自己的工作会是百分之百的认真,哪怕是忍辱负重也会完成。”袁召宽慰着楚怀。

    彭锐也说:“这姑娘性子虽然直了点,但还是个正直的好姑娘,你别把人想那么恶毒。”彭锐虽也忧虑,但没楚怀那么悲观,“好了,出去做事吧,这件事……你们俩跟紧了。”

    不管谁跟,都没好下场。

    楚怀没什么精神地走了出去,袁召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不经意地问:“老大,你和她很熟吗?”

    “还行,她闺蜜是我兄弟老婆。”彭锐挑眉,有些暧昧地反问,“怎么,你还在意她?”

    袁召立即撇清关系:“不会,她都结婚有孩子了。”

    “噗!你说什么?”彭锐大笑,“她结婚有孩子?袁少,你搞错了吧。”

    袁召疑惑:“不是吗,我上次看到她带着孩子。”

    彭锐挥挥手:“绝对没那回事,就她那个性,有没有男朋友都不一定,还结婚,你笑死我了,你看到的孩子应该是我兄弟的孩子,她有时候会帮忙照看。”

    袁召呆了呆,脑中轰鸣,眼神急速变化。

    她没结婚?

    这个真相如一枚箭,瞬间射中了他的心脏,顿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彭锐第一次看到精明的袁少露出如此恍惚的神情,大感意外,立马品味出这里头的猫腻,看来事情确实不简单。

    “额……大概是我搞错了。”袁召回过神道。

    彭锐感兴趣地瞅着他,邪恶地笑了笑:“看不出来呵,我以为你是那种什么人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花花公子,没想到你对段如碧还挺在意的。”

    袁召耸肩,只道:“第一次被踹,当然与众不同。”

    “只是这样?”

    袁召看似老实地点点头。

    这小子又装蒜了,彭锐也不再逼他:“好吧,我不管你和她过去有什么,总之,工作要做好。”

    “我明白,老大放心。”

    袁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着窗户站了一会,玻璃窗上倒映出他有些疲倦的脸,放空后面无表情,视线没有焦点地望向对面的大楼,又似穿越过那幢大楼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值得袁召记忆的,只有两件事。

    一件就是和段如碧的恋情。

    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会分手。

    但是没有人敢问他。

    这是一个谜,至今外人都不知道内情。

    反正,他袁召成为了一个大笑话,更因此被李思彻底打得翻不了身。

    不过,他并不怪她,更不用说恨她,没有关系,因为她没做错什么,他也说过,接受不了可以离开。她只是做出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说明了她是一个正常人,而正常的女人会喜欢袁召,会爱袁召,但不会跟他厮守终身。

    只不过,他以为她是不同的,在他为她努力的时候,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当初遇见她的场景,一遍一遍,细细品味她在他面前每一个表情,多可爱的姑娘,震惊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把眼睛瞪圆,然后漆黑的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有趣得很。

    就像那一次,他问她:“你的成绩已经录入系统,现在来找我,是道谢,还是忏悔?”

    她竟然一脸无恙地说:“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