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形势骤变

浅浅烟花渐迷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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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但苏敏确实选了一条无比艰辛的路而走。我甚至都不能去批驳她是对还是错,她的初衷是对的,不过是想真正帮到子杰,可是却违反了子杰本身的意念,且看他们在这洪流里如何沉浮了。

    最终我只长叹一句:“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也能记住今天的话。”

    如果真到那一天,不知她能否舍得放手?就如我对许子扬,一次次说放弃,最终都放不开,然后缓缓绕绕回到原点,还是与他在一起。实在不想子杰和苏敏也走我们的老路,那得磕上多少年啊。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突然某个位置传来异动声,我们对视了一眼,都闻声而走。可当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时,立即就被眼前一幕惊呆,更在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下,我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给挟持住。

    苏敏反应快,加上本身练过,快速闪开,想来拉我已经来不及。

    绝没想到门背后居然是一幕血腥的画面,有两个男人挟持着医生往这处退,嘴里吼着要见院长,而我们突然出来正好撞在了枪口上,然后我就被其中一个男人勒住了脖子。那边地上已经躺倒了几名医护人员,而情绪失控的凶徒,刀横在医生的脖子上,已见血痕。

    我虽然没有被用刀架着,但是身后勒住我的男人十分用力,卡得我脖子很紧,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朝苏敏使眼色,暗示她立即去喊人,她神色极度惊怕,但还是悄悄地闪进了安全通道内。

    那方有保安在试图安抚凶徒的情绪,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大致听出了什么事。原来这两个男人是两兄弟,之前他们的母亲因为脑淤血被送进来急救,可当时主刀的医生正在动另一场手术,只能安排副职的医生先救援。

    如果没事倒也算了,偏偏出事了,他们的母亲在急救中不幸去世,医生出来说抱歉时,两兄弟当场就暴怒了,拽住医生要他赔命。旁边人上前劝,被他们都伤了,然后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医院保安都冲了过来,他们就架着医生一边退一边吼着要见院长,要求医院赔他们母亲的命。

    于我来说,当真是无妄之灾。依稀想起之前站在楼上时看到的那一幕,似乎就是这两兄弟边哭边推着病床冲进医院。当时还在想这可能又是一场悲剧,却没想悲剧转到了自己身上。

    许子扬赶来时,神情是极度危险的阴霾,他沉鹜看向挟持我的男人,“你要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你,现在你先松开她脖子,她喘不过气了。”这时警察已经赶到现场,但却因人质而不敢轻举妄动。

    暴怒又悲恸的男人,情绪早已失控,哪里听得进任何话?只嘶吼着要找医院给他们母亲偿命,就在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时,忽觉身后一松,而那方许子扬已经动了,他快速闪身到跟前,拽住我胳膊就往怀里带。一头撞进他胸口,窒息骤缓,我拼命呼吸了几口气,才回过头去看,只见那方凶徒已被警察制服,而子杰和苏敏也在。

    只要脑中一转,就大致了解怎么回事了,他们在得知这事后定是分头行动,许子扬负责吸引正面的注意,子杰和苏敏则悄悄绕后面去夹击,配合十分默契。

    两名暴徒被压着走了,他们嘴里仍在哭嚎着,听着尤为凄厉。我心有余悸地看着,莫名觉得难过,这就是医患问题,如今病人殴打医生护士的案例越来越多,为什么人们会变得如此暴躁?原因还是在于医疗机构的不完善。虽然可能他们的母亲就算是医术好的主刀医生来急救,也不见得就能救活,可在病者家属看来却不如此,这其中缺少的是有效安抚。

    围观人群疏散,我们也乘坐电梯回楼上,经刚才一事,我到现在都还惨白着脸,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是真的怕,那一刻生命受到威胁时,我迫切想看到许子扬。

    等电梯一走出来,身旁突然传来子杰的怒吼:“不要碰我!”

    我被吓了一跳,惊惧地转头去看,却见他怒瞪着苏敏,表情阴沉。而苏敏原本伸了要去扶他的手,一点点缩回,“你是在怪我吗?刚才我......”

    “你住口!苏敏,收起你委屈的表情。你是一名军人,你学过最好的搏击术,我教过你那么多,你的临场反应去哪了?你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被挟制,而你却落荒而逃,以后不要说我是你的教官!”

    我身形一动,想去劝说当时情形不是那样的,苏敏有想救我,可事情太突然了,但被身旁的男人拉住,他朝我摇了摇头,而看向苏敏的眼神也带着深浓的暗幽。从他散发的气息,我察觉到,他不喜欢苏敏,应该说是带了点厌恶。是为子杰觉得不甘和愤怒吗?

    苏敏的神色很悲哀,她幽幽地问:“你的意思是当时就该我被抓为人质也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对吗?是这意思吗?”

    “是,如果是你被挟制,以你临场应敌经验可以有效掌控住情势,并能抓住敌方的弱点而给以反击。这是身为军人必须有的自身觉悟!”

    我有些不忍看苏敏的神情了,子杰这番话说出来,伤入骨。

    只见苏敏仰起头,“教官,你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现在你这般震怒,无非被挟持的那个人是她,是你心尖上的人,你舍不得她受一点点痛。呵,军人,除去军人外,我也是个女人,我也会怕啊。我问你,你是不是真那么讨厌我?只要你点头说是,我苏敏发誓,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来烦你。”

    子杰沉沉看着她,眸中是狠绝的残意,他说:“是,我讨厌你。”

    “啪啪啪”,掌声从旁传来,我们同时看向那里,只见苏暮年噙着阴冷的笑站在那处,依旧是睥睨的姿态,只是周身散发的气息危险又压抑。苏敏一个箭步冲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大哭:“小叔叔,带我走,我再也不要见他了。”

    苏暮年环住她的腰,低眼间眸中一闪而过心疼,抬首时面目变得越加冷凝,“很好,你们许家人就是这么欺负她的?真的很好!”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落到我身上时,定了两秒,才移转开,我清晰抓住他唇畔诡异的弧度,莫名而寒。

    那一眼里,敛藏了多少风暴,我看不懂,但却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苏暮年环着苏敏越过我们,消失在视线里。我不由去看子杰,他面色青白,不能说摇摇欲坠,但确实情形不对。下一秒,他在我惊呼中往后而倒,幸亏许子扬眼明手快上前扶住他,才没摔在地上。显是刚才与凶徒恶斗,牵动了他的伤,等送进病房躺下后,医生来做了一番检查,还好并不严重。

    等医生一走,子杰立即下了决定般地说:“子扬,你们赶紧回去,得罪了苏家,我怕他们会动到你那边,你必须即刻回去坐镇,再不能拖延。”

    许子扬没有异议,确实惹怒了苏家,对于他们目前的形势只会雪上加霜,当天我和许子扬就回了那边。我们暂时住进了政府机关干部宿舍,名头上说是宿舍,实则却是独立的住房,只是这片区都是机关干部居住的比较多。

    在子杰那边将近拖延了一个月,女儿已有三个月,之前她满月的时候就我和子扬两个人过了下,眼见百日又到,我在考虑如何为女儿庆祝。母亲那边我之前早已通过电话,她一直想过来看我,可局势未定,就连我们住房都不定,所以还是暂时推拒了母亲。

    许子扬父母那边我并未过问,不知他是如何安排的,听他提过他父亲一直在疗养,显然他母亲定是照料在跟前了。近段时日他是越来越忙,常常会到很晚才回来。女儿百日那天,我等到睡着也没等着他人,只得作罢,揪了揪女儿的小脸蛋说:“一一,别怪你爸爸,他不是忘了给你庆祝百日,而是实在抽不开身。”

    小丫头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听得懂我的话般,突然她表情一变,我以为是被我不小心弄疼了,嘴巴扁起要哭,可下一秒她却嘴角上扬朝我笑了起来,把我乐得合不拢嘴。

    那晚是到半夜我才觉身旁位置沉陷,迷迷蒙蒙中他抱住了我,没过一会就听到很轻的鼾声,他是真的累了。我将女儿搂紧了一些,往他怀中又靠了靠,三个人都紧密相连着,随后也沉入了梦乡。

    有件事让我很忧心,就是他的咳嗽毛病又见复发,之前我怀孕期间生活比较安定,我老给他煮雪梨冰糖水喝,倒是好了。可到了这市里后,应酬又增多,烟酒根本避不开。已经戒掉的烟瘾又有了,虽然他回来后极力克制着不抽,但从他身上的烟味可察觉,在外面没少抽。

    咳嗽症状就是因此而起的,我只能有心无力地担忧着,继续给他煮糖水喝。

    明明看似平静的生活,却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逼近,沉重的压力围绕着我们,我常常在心中慨叹,这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