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房的糟心事

梦倚阑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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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歌重回炕榻,心里想的还是五房的事儿。

    她的确感念五伯母的厚待,但她也曾听闻那五房自五伯没有之后,生活得便颇为艰难。

    说来,这五伯和五伯母成亲后共育有两子两女。长子苏锦贺今岁二十有二,只是他自小生得病弱,说是刚会吃饭便会喝药也不为过。他一年四季鲜少走出房门,大都在床上养病。

    苏锦贺到了该说亲的年龄时,家世相仿的人家大都不愿意将女儿许个病秧子,因此婚事上有些不易。当然,也有愿意的人家,只是他们功利心太明显,最后竟全被苏老太太否掉了,老人家说这种拿自己家姑娘赚前途的人家,太过势利,不是好相与的,这种人家教育出来的姑娘也不好处,她怕孙子将来吃媳妇的苦。

    结果,亲事就那么一来二去的给耽搁下来。

    直到前年,苏老太太琢磨着亲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便做主寻了一个虽是小门小户却在当地名声很好的人家的姑娘做孙媳,哪成想,这家姑娘好是好,只是太过呆板,都什么年代了,连老太太想法都跟着时代进步呢,她还成天女四书啊三从四德的,让老太太很为自己的行为难过,她认为是自己耽误了孙子的好姻缘。

    老太太觉得像自己这个孙子这样的,很应该娶个性子活泼的媳妇才对。因为愧疚,老太太时常补贴他们,说来苏锦贺应该也薄有一些属于他自己的资产。

    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苏锦贺成亲至今,一直无子,而他亦因为身体缘故,也没有习得什么谋生的手段,若是没有记错,属于苏锦贺自己的店铺还是他妹妹苏锦落去打点的呢。

    锦歌记得她爹爹多次喝醉酒红着眼睛哭哥哥,念叨着他嫂子艰难,因为有这么个儿子,既要用好药补品养着,又要给他留下足够他生活得不错的银钱;将来实不行若是要过继嗣子,总还得给人家嗣子留下份产业,否则人家又凭什么认他做父亲?

    想到这里,锦歌叹口气,这五房长女苏锦落如今年方十八,正是说亲的年龄。可是不知道谁竟那么缺德,在她刚刚及笄不久,便传出她克夫的谣言,一时间京中无人敢聘娶。

    倒是去年有过一个机缘,说是有个在京中很有威望的游方道士路过苏府,苏老太太重金请他给孙女儿算上一算,为的便是破了那个谣言,哪想那道士倒直接,一番探看之后便道苏锦落二十二岁前是不能嫁人的,待过了二十二岁便就成了旺夫旺家的好命格。这番话非但没有安慰下苏老太太的心,反而更添烦恼。

    本来因为这一番话,京中好多人家纷纷前来提亲事,打算待这个姑娘过了二十二岁再娶进门。反正男孩子晚些成亲也不算大事,更何况其中好些人家订的小子都比苏锦落小上两三岁,人家笃定你苏府没话说,你家五爷小了五夫人两岁,不是过的也很好么?

    可惜正当苏老太太给孙女选人家时,京中好事者找到道士多问了几句。那道士却捋着三绺胡须,一脸高深莫测地摇着头,浅笑道:“莫可莫可!暗渡陈仓不能改命!”

    结果,京中人家一听此话,便都绝口不提订婚之事。苏老太太心中再恨也没办法,本来她想着不能耽误了孙女儿的前程,打算让孙女儿回老家暂居,好从那里找个好人家成就姻缘,老家怎么也有族人在,她苏家现今于京城也是顺风顺水的,怎么着锦落也不会受委屈。

    想是想的挺好,但是锦落却不愿意了,她自知家中母亲不好出面、兄嫂不能撑家、弟妹懦弱天真,她若是走了,五房还不得被人欺负了去?为此,她一咬牙便准备自梳,老太太知晓了吓得忙亲去哄劝,好说歹说才达成一致,苏锦落的婚事几年之后再议。

    锦歌不了解锦落,却从爹爹的话里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堂姐很有好感,可惜五房只有这么一个人物儿,还是个女儿身。

    五房次子就是锦歌之前见到的七少爷苏锦泽,今昔已经十六岁半了。他倒是身体康健,能活蹦乱跳的,可惜不知随了谁的性子,平时做事软面不说,他性子还很内向、胆子又小,除了读书就没有别的什么本领,别说是接管家中产业了,就是给他一个人扔到外面去,他都没办法生存。

    至于苏锦泽性子这般的缘故,许是五爷夫妇被长子的身体吓到了,油好容易得了个健康的儿子,因此这两口子便将苏锦泽宠得跟个女儿似的,等到发现儿子的缺点再想扳他,已是不及。当然,五夫人也未必有那种为了锻炼儿子而狠心相对的狠劲儿。至今,只有锦落在想办法教导弟弟,可惜朽木难雕。

    五房最小的女儿苏锦悦只比锦歌大了七个月,五爷落难时,她才刚刚进学,还是个孩子,甚么也不懂。家中老太太可怜这孩子,便时时注意关照她,不让她受人委屈,遂养成了她不知世事的性子。

    苏锦悦为人娇憨天真,整天跟着诗词作伴,从不肯将一分心思挪到家务产业上去。她姐姐苏锦落并不是好脾气的人,眼见每每劝妹妹的话都跟打了水漂似的,便也着急起来。

    她对妹妹说,自己不求将来妹妹能帮着她顾娘家,只要妹妹将来能管好自己便是天大的福气,可眼见着妹妹一天天的长大,这般性子人品,将来要是真成了亲,得到什么样的人家才能不吃亏呢?

    可惜,苏锦悦并不十分领自己姐姐的情,她总觉得姐姐是杞人忧天。这二人时常因此争吵,有一次说急啦,俩人话赶话儿的,都有些口不择言。苏锦悦性子中有几分敏感,她听姐姐话里有嫌弃的意思,便又羞又恼的拿话挤兑,说她姐姐就是嫉妒,自己嫁不出去还见不得别人好。

    苏锦歌觉得锦落堂姐还是脾气太好了,要是她听见自己真心相待的人拿话戳自己痛处,非一个巴掌抽得她转上几个圈儿,让她以后见了自己就害怕不可。

    苏锦落毕竟不是苏锦歌,人家可没有干过蛮事,她对于妹妹的“没良心”之举,只是有些寒心,从此不再过问苏锦悦的事罢了。

    锦歌想到这里,眼睛开始发光,她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要见见这些姐妹了。